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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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的眼睛一亮,像是活了過來般,一掃先前的死氣沉沉。

    「真的嗎?有水可以洗澡?你沒有騙我?」她急切的問着,側耳傾聽,卻沒聽見什麼。

     「相信我。

    」他簡單的說。

     绫蘿不是不肯相信他,隻是不敢輕易的就燃起希望,天曉得她有多麼期待能好好洗去這一身汗漬。

    連續三天的奔波,每天汗水流了又幹,幹了又流,全身黏得好不舒服,她覺得自己髒得像是一頭在沙地裡打滾的貓。

    她甚至連作夢都會夢見行雲齋裡的浴池,幻想着能夠洗去身上的髒污。

     他對着她微笑,牽着她往前走。

    這次很聰明的繞過巨木,找尋到一條平坦的小徑,沿着滿徑的野草閑花往前走去。

     那一句話就像是魔咒,平撫了她心中的所有焦慮。

    她安心的任由他牽着,就連迷失在森林中的懼怕都消失。

    有他在身邊,她并不孤單,這是她的丈夫,會一生一世都陪伴着她,他們歃血為盟,血管裡也流着對方的血。

     水流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她期待着,終于看見日光下的晶瑩溪流。

    森林的深處,巨大的岩石這成落差,山雨或是溪水形成的溪流從高空洩下,成為瀑布與深綠色的水潭,在陽光之下閃耀着。

     绫蘿松開兩人牽系的手,發出愉快的驚呼,迅速的往水潭撲了過去。

     「小心點,水很深的。

    」他叮囑着,視線追随着她的舉動,黑眸裡燃燒着熾熱的火焰。

     她筆直的走進水裡,任由冰涼的水流在她四周浮動。

    水冷得像冰,但是她不在乎,水潭愈走愈深,她深吸一口氣,潛下水面去,好讓身子适應水溫。

     水潭的深處是一片深沉的綠色,她舞動着手腳,發現長褲在滲了水後變得沉重,襯衫則阻礙了她的行動。

    她在水裡遊動了一會兒,開始跟着水的流向遊去,半晌後才緩慢的冒出水面。

     她已經離開水潭處,轉頭四處查看着,也看不見南宮揚的身影。

    她遊出水潭,來到溪流的淺灘,在蘆葦繁密的地方,緩慢的褪下潮濕的衣衫,之後小心翼翼的赤裸滑入水中。

     「這簡直像是在天堂。

    」她歎息着,掬起細沙清洗長發。

     她雖然貪戀着水的冰涼,但是卻不敢慢吞吞的享受着。

    南宮揚還待在水潭旁等待着,想到自己赤裸着身子在他附近,而整座森林裡隻有他們,她的心跳得格外厲害。

     這三天來他們忙着趕路,夜裡她累得倒頭就睡,就算是因為分享體溫,他始終緊抱着她,她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有什麼遐想,通常是他好不容易宣布可以休息,她就抱住他,賴在他的懷抱裡,枕着他的胸膛開始呼呼大睡。

     他們有過醉人的激情,每每想起總讓她面頰嫣紅,若不是事件頻傳,他大概已經領着她領略了纏綿。

    雙手撫上臉頰,想起浴池裡的那一幕,她開啟了他的「逢魔時刻」,是不是在那時他才決定她有資格成為他的妻? 她總是自傲而驕縱的,習慣了睥睨一切,卻在遇見他時變得慌亂。

    芳心一直是忐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一舉一動,害怕她的舉動隻會換來他的忽視。

     她知道那股深埋于靈魂中的相似,而他是否也知悉? 輕微的水聲打斷沉思,绫蘿擡起頭來,看見那個掌握她所有思緒的男人。

    心中蓦然變得緊張了,她像是頭一次看見他般,視線無法移開,隻能像是被催眠的小動物,愣愣的看着他。

     南宮揚緩慢的踏進水中,口中噙着一很青草,慵懶的涉入水裡,筆直的朝她走來。

     那黑眸裡的慵懶在靠近她時逐漸褪去,熾熱的情欲翻滾其中,像是高溫的岩漿,可以燃燒所有的情緒。

    他緊緊盯着她,放下青草,讓那片依偎過男性薄唇的葉子随水漂流,之後伸手褪去身上的衣衫。

     他走了過來,像是前來逮捕獵物的獵人。

     高大的男性身軀在陽光下閃耀着古銅色的光澤,赤裸的男性身軀竟也美得讓人屏息,有着最緻命的吸引力,讓人移不開眼光。

    水濺濕了他,冰冷的水似乎也不能「冷卻」他,他打定主意的朝她走了過來。

     绫蘿往後退了幾步,幾乎因為緊張而無法呼吸。

    心跳得好急,彷佛期待着一次最華麗的冒險,她并不害怕,隻是過度的期待。

     這是白天啊,四周雖然無人,卻也沒有任何的遮掩,當太陽的熱力稍微溫暖了她,些許理智讓她遲疑着。

     多麼驚世駭俗的舉動,難道他想在這兒要她? 在城市中,她見識過他的膽大妄為,但是卻從未見過如此狂野的一面,此刻的他像是一把火炬,熱烈燃燒着,引誘着她這隻軟弱的飛蛾,那雙黑眸裡承諾着最甜美的天堂。

     水流被他的動作攪出水波,震動她赤裸的身軀,水波輕撫過她柔軟的身段,讓她想起在浴池裡的那一幕,他的手幾乎撫遍了她的身子…… 「過來。

    」他低沉的聲音是最難以抗拒的誘哄。

     绫蘿深吸一口氣,卻怎麼也沒有勇氣聽從他的命令。

    她隻是努力踩着水,讓自己勉強維持在水面上,不因為緊張而沉入水中。

    雙手覆蓋在胸前,像是在防衛,卻也像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