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燈
下功夫也了得,簡單的避了開來。

    仆人高捧着雕盤,驚訝的看着已經摔趴在地上的绫蘿,嬌小的身軀淹沒在朱紅色綢緞裡,看來十分狼狽。

     她惡狠狠的擡起頭,鳳冠歪斜的戴在頭上,俏臉上蒙了灰,一雙大眼閃動着焦急與怒火。

    「給我讓開些。

    」她低喊着。

     仆人滿懷委屈的嘀咕,不敢違背少主。

    回廊上霎時間像是被摩西劈開的紅海,空出一條筆直的遭路。

     绫蘿掙紮着爬了起來,不去看四周正在竊笑的仆人,咬牙在點春堂的方向前進。

    反正她這個少主當得本來就不是很有尊嚴,仆人們對她的喜愛多過于敬重,早看慣她狼狽的模樣,她也不怕在衆人面前出糗丢臉了。

     一個臉上帶着笑的仆人高捧雕盤,把她當成是迫不及待的新娘。

    「少主,拜堂的良辰吉時還沒到,您可以不用那麼急……啊……」鮮紅的大蘋果筆直的塞進他還想繼續調侃的嘴裡,将那張闖禍的嘴塞住。

     「再說看看,我可以請你吃别的。

    」她輕柔的說,臉上帶着危險的笑容,順手再拿起别的水果。

     仆人咬着蘋果,汗流俠背的猛搖頭,驚恐的看着少主手上的鳳梨。

    新嫁娘打扮的少主雖然美麗得教人移不開視線,但是眼眸裡的怒意卻也十分驚人,看來傳言耳語是真的,少主的确不想嫁給周家少爺。

     該死啊該死,仆人開始悔恨不懂察言觀色,如今被少主賞吃水果,其它的仆人沒有半點俠義精神,有監于他可怕的下場,全都有志一同的在轉眼間閃人。

     眼看威脅已有效果,绫蘿把鳳梨擺在仆人的頭上,拎起裙擺又往點春堂奔去。

     仆人冒着冷汗站在原地,不敢妄動分毫,就這麼咬着蘋果、頂着鳳梨直挺挺的站着。

    眼角瞄見少主愈跑愈遠,他欲哭無淚的發出模糊的呻吟。

     ※※※ 推開點春堂的雕花木門,绫蘿百喘氣。

    平日的運動量雖然十分充足,而拳法武術等也沒有荒廢,但是穿着這一身嫁衫,頭上還頂着沉甸甸的鳳冠,簡直就像是參加負重奔跑賽。

     點春堂内也被纏上紅綢,香堂前依照古禮,用燭台三對、香爐三座奉于案桌上,點燃香燭上告青幫的曆代前輩先烈。

    雲母石桌、酸枝座椅以及太師椅都被撤下,長老們全都謹慎的立在香堂前,在燭光的輝映下,每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都充滿着期待。

     古老的儀式在青幫内十分重要,而冥王的婚禮更是幫内難得的大事。

    此次的婚禮又不同以往,關系着青幫的振興與否,長老們自然是投注全副的心力,将所有家傳古物全搬了出來。

     绫蘿背脊發涼的看着穿戴青幫衣衫的周衍冉,知道這些老骨頭是當真的。

    他們真的打算不顧她的決定,總她嫁給周衍冉。

    她的手抓緊繡着雲彩的嫁衫,咬着唇看着一切,心中的怒氣更甚。

     「唐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周衍冉緩慢的轉過身來,龍鳳花燭在他背後閃耀,形成一個詭異的光景。

     「等再久都沒有用,我不會嫁給你的。

    」她傲然的走進點春堂,瞪視着周衍冉,以及面無表情的爺爺。

    「我會在今天成親,但是隻會嫁給我所選擇的男人。

    」她信誓旦旦的說道。

     前代冥王不贊同的搖頭,沒有将她的宣布聽進去,反倒對她狼狽的模樣皺眉。

    「這件嫁衫是幫内古物,你怎麼半點也不懂得珍惜,一件好好的衣裳,才穿在你身上不久,就淩亂不堪。

    」 「唐小姐年紀還輕,等成婚後,我會好好的教導她。

    」周衍冉的視線盯住绫蘿,緩緩說道,口氣溫順而沒有半點杵逆。

     她氣極了,格外想念起南宮揚。

    她偏開頭,不去接觸周衍冉的視線,同祖父簡單的說道,「我要将驅逐令收回,讓南宮揚以及我的客人進入點春堂。

    」打過招呼,她迳自轉身,打算走到屋外去下令。

     在绫蘿沒有防備的瞬間,手臂卻遭人擒拿住,她詫異的擡起頭來。

     周衍冉簡單的摟住她的手臂,制上了她的離去。

    那雙眼睛隐含着另一種光彩,在此刻已經漸漸展露,首先突破那層平靜面具的,是深濃的不耐。

     「放開我。

    」她低聲吼叫着。

     「你必須嫁給我。

    」他淡淡的說,拖着她往香堂處走去。

     绫蘿忍無可忍,以犀利的動作出手。

    她的拳法雖然稱不上高段,但是因為身分特殊,從小就學着練一些特别的反擊術,以她這等攻勢,周衍冉應該在轉眼間倒下。

     快速的一扭手,更大的壓力卻從四周湧來,壓迫得她差點不能呼吸。

    眼前的情況讓她難以置信,周衍冉非但沒有因為她的反擊而倒地,反而更進一步的制住她的一切舉動。

    如今她全然被他抱在懷中。

     她蹙起秀眉,更加覺得周衍冉有些古怪。

    一個書呆子,溫吞成性的男人,應該有此等驚人的身手嗎? 兩人已經來到香堂前,绫蘿眼角瞄見香案上擺放着儀式所需的器具,她暫時假裝順從,等算準了距離時,迅速的擺脫箝制。

    她單手抓起香案上一把古老的匕首,反身面向衆人。

     香煙缥繞,在香案上的燭火之前,身穿鳳冠霞帔的她美麗卻也危險。

    匕首映着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