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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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情願今生就隻是這樣,逃避現實的躲在瓦雷斯裡,在這個罪惡之城中構築她虛幻的夢境。

     奈何心中總有聲音在折磨着她,從小所受的禮教觀念讓她怎麼也無法接受他的一切。

    她知道自身沒有能力改變他,他已經習慣了強取豪奪的生活方式,自私得不管他人死活,縱然為了她能夠稍稍讓步,但也不可能全盤改變。

     他們互為對方影響,卻仍保留着自我的心。

     她曾經以為愛情隻是兩個人的事,但是在愛上卡瑞洛之後,才明了無法幹脆的隻愛他的人。

    跟随着他就代表一輩子都要眼睜睜看着他制造悲劇,傷害無數的人,那不是她所能夠接受的生活。

     芷瞳深深歎息着,輕柔的歎息聲飄散在瓦雷斯裡,深幽的古堡響起無數的回音,像是陰暗處有着衆多魂魄,跟她一塊兒歎息。

     一個奇異懊熱的夜晚,她在某種不安定的情緒中醒來,轉頭探看身畔,發現竟不見卡瑞洛的身影。

    或許就是睡夢中聽不見他的心跳與呼吸,她才會感到不安。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太習慣他的存在,像是習慣了陽光或是空氣,不見他的蹤影時,就感覺逐漸枯萎死去。

     芷瞳無聲的下床,赤裸的足踏上涼涼的花崗石,她緩慢的穿上衣衫,漫不經心的扣上衣扣,無意間視線看向窗外,結扣的雙手像是凍結般停止,她怔怔的看着窗外。

     墨藍色的天空,高懸着一枚冷冷弦月,彎而冷冽,猶如一把匕首。

    她眯起烏黑的眸子,想起在羅馬月夜下的拍賣會,驚心動魄的一夜,月兒跟今晚異樣的神似。

    面對似曾相識的月色,她的心中彌漫着不安,恐慌那如匕首的月又會截斷她好不容易偷來的一些平靜。

    驚慌的程度逐漸提高,她直覺的想快生看見卡瑞洛,從他那裡得到些許安全感。

     走出卡瑞洛的房間,她在回廊中摸索着想找尋卡瑞洛。

    跳躍的火炬一盞接着一盞,跟在她身後,變換着詭谲的光影,彷佛在等待着什麼,追逐、驅趕着她,讓她有些驚疑不定,腳步逐漸的加快。

     經過一個彎道,那裡開着一扇窗子,她停下腳步,再度看着那枚月亮,隐約的感覺不對勁。

    整座瓦雷斯太過寂靜,甚至聽不到森林中任何的蟲鳴,巨大的壓迫感滲透進夜色裡,讓人神經緊繃。

    她的雙手握住窗台,瞠大眼睛在黑暗的森林裡搜尋,想找到什麼東西來證實她的猜想。

    奈何看了許久,仍舊隻看到一片漆黑,她緊緊的蹙起眉。

     有細微的聲音逐漸靠近,她不以為意的回頭,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以為隻是個仆人。

    一雙野戰靴踏入視線範圍,那人的身軀與面貌展露在月光之下,在看見她時有着愕然。

     對方是一個年輕的東方男人,穿著輕便的迷彩裝,細小的眼裡有着緊張的神情,芷瞳疑惑的看着對方。

    仆人不可能會如此穿著,加上先前卡瑞洛對那個無辜仆人的懲罰,所有仆人在看見她時全都當她是瘟神似的,逃得遠遠的。

    而她熟知瓦雷斯裡的衆多管理者,從不曾見過這個年輕男人。

     男人愣了幾秒鐘,終于對她露出微笑,但是臉部表情過度僵硬,微笑像是硬擠出來的,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猙獰。

     芷瞳反射性的回他一個笑容,心中的不安驅使她盡快離開。

    轉過身子剛想要舉步,一陣熱風徒然襲至她的背後,一雙臂膀将她牢牢的困住,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一把銳利的刀子往她頸項戳來。

    她直覺的一閃,刀子削落些許發絲。

     “要命了,這時候應該沒有人會出來才對。

    ”男人忿忿不平的用中文低語,再補上一刀,但是因為緊張,所以手不停的發抖,以至于隻是傷到芷瞳的衣衫和皮肉,不能如願殺了她。

     她驚駭的發覺對方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幾下利刀的攻擊,讓她在懼怕中萌生勇氣。

    發現對方也是緊張得很,她遂張口往那雙環繞着自己的手臂用力咬下去,帶着殘餘的勇氣,奮力一堆,狼狽的摔出對方的懷抱。

     月光之下,男人的眼中有着殺意,手中的匕首正在滴着血,看起來格外的恐怖。

    她跌坐在地上掙紮着往後退去,幾乎要忘記匕首上漫流的是她的鮮血,身上有着幾處刀傷,正在冉冉流着血,卻因為緊張,竟渾然不覺得疼痛。

     “大夥兒在外面等着,我想搶頭功,誰曉得第一個死在刀下的不是什麼有名的罪犯,竟是你這個女人。

    ”他的語氣頗為惋惜,緩慢的走上前來,想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補上緻命的一刀。

     芷瞳緊張得四肢僵硬。

    對方話中的含意代表着瓦雷斯已經陷入包圍之中,這人隻是好大喜功,想搶着上來殺人,不過看來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殺手,還不成什麼氣候,隻是看見她,就緊張得亂揮刀子。

     腦海中浮現東方傾城的身影,今晚的圍攻會是因為那個特别的女人嗎?芷瞳記得傾城有着顯赫的家世,瓦雷斯裡衆人提起她的父親,總是心存恨意。

     “暗夜”的成員綁架了傾城,而她的父親前來需索掌上明珠。

    最後的戰役即将開始,就在今晚的月色之下…… 翻過身子,她妄想着要逃離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想要逃命苟活,而是想在戰火燎起前,到達卡瑞洛的身邊。

    陰暗的回廊中充斥着一觸即發的危險,她咬着唇直到嘗到了血腥味,心中的恐懼不是針對死亡,而是懼怕不能在死亡前再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