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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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他努力闆起正經八百的臉孔。

    「時間緊迫,你就幫幫忙嘛!我們大人家的正事可不比你們小孩子的玩笑,你别端出那套『演講委托』和我硬拗,好不好?」 有時候,他閉嘴噤聲的效果反而比出言更見功。

     「誰、誰誰跟你開小孩子玩笑?」她怒目而視。

    「我、我也是很認真的。

    」 「那更好,同為天涯認真人,你應該了解我的焦切吧?而且你欠我九十分鐘,終究是不争的事實。

    」螞蟻身處熱鍋上,也顧不得維持形象了。

    他涎着臉哀求,繼續跟監她前往櫃台結帳。

     「那你告我好了。

    」一句笃定的回複切絕他的萬般嘗試。

    「我要回家了,鐘點的事再也甭、甭提,請你别尾随而來,再會。

    」 超商的出人鈴叮咚一聲,歡送芳客以女王般的榮耀退場。

     從頭至尾,邬連環印象最深刻的隻有她那管倨揚五十度角的鼻梁。

     現世報,還得快。

    活該!靈均轉過街角,心頭滿盈着惡意的快感。

     也該輪到變色龍嘗嘗被人棄之如敝屣的滋味。

    打從初始,便由她死皮賴臉地糾纏不休,電話溝通、私自探訪、跟蹤對方,乃至于被惡言侮蔑、喪權辱國,如今終于換成他照着原劇本走一遭,嘿嘿!大快人心。

     胸口方寸地的郁氣覓着流洩的管道,壞人得到應有的懲戒,靈均但覺神清氣爽,蒼穹轉眼間彷佛亮了數十倍。

     轟隆的悶雷打響了陰霾的空氣,天際即将潑灑驟急的西北雨。

     她擡眼打量着天色,雲層再度吞滅露相僅達十分鐘的太陽,時間不多了。

     步履一拐,轉進幽長的防火巷。

    她出門的時候忘記攜帶雨具,必須搶在老天爺傾倒洗澡水之前安全回本壘。

     至于那尾落單的變色龍,活該他接受風吹雨打日曬的酷刑,這是他應得的。

     輕盈的足伐行進到小巷的三分之一,稍微停頓下來。

     話說回來,這男人本性如此,又不是刻意針對她惡言惡行,她一味記恨着人家的是非,好象有點「那個」…… 善良的天性自動啟發靈均體内的寬容系統。

     随着溫度而轉色的變色龍,一旦淋着冷雨,是否會換裝成青湛湛的冰藍色? 他似乎有點可憐…… 蓦地,她身後響起腳步聲。

     想來是那尾不甘敗北的爬蟲類又追蹤而至。

    靈均暗笑,卻不回頭。

     也好,随他跟蹤到家門口,屆時她再順勢敞門讓他避避雨吧! 她放慢腳步,有心等候邬連環拉近兩人的遠距。

     奇怪的是,她的速度一緩下來,身後的足音也同時拉長了頻率。

     變色龍又想耍什麼花樣?靈均雖然納悶,卻不願回頭,以免又着了他的故布疑陣。

     她加快,來人随即加速;她放緩,來人也跟着放慢。

    實驗了兩三次,靈均終于發覺不對勁。

     後頭的人并非邬連環! 她不曉得是什麼因素讓自己察覺出異狀,隻能憑着最基本的認知判斷,邬連環不會蓄意驚吓女孩子家。

    粗魯歸粗魯,他的性格卻是光明磊落。

     腦内轟轟亂叫的警鈴突然拉響。

    距離暗巷的出口還有十幾公尺,隻要腳步夠快,應該可以出奇不意地沖抵端點。

    她深呼吸一口氣,憑直覺判斷兩人之間的遠近── 跑! 對方察覺了她的意圖。

     兩串激切的腳步聲同時劃破甯靜的空氣。

     終點近在眼前地朝着靈均揮手,她一鼓作氣,沖,繼續沖── 「啊!」一雙瘦骨嶙峋的手爪快她一步,趕在終點的天光照露她的位置之前,揪住她的纖腰。

     「放開!放、放放──唔!」她魂飛魄散,被枯掌強硬地拖回巷内。

     一股陳年體味熏着她的嗅覺。

     不是邬連環。

    絕對不是。

     「媽的,賤人!」粗惡而沙啞的聲音刺進她耳膜。

     「你、你要──什麼──」她的發音部位完全罩在對方的掌握之下。

     「閉嘴!」歹徒發出冷厲的喝斥,掏出一方足以迷暈蚊蠅的惡臭手帕塞進她嘴裡。

    「你終于落在我手上了。

    」 「唔……」靈均無助地拿高錢包。

     為了兩千元現金送命,不值得。

     「誰希罕你的臭錢!」銳芒四射的彈簧刀從他手中揮現,緊抵着毫無瑕疵的頸膚。

    「小婊子,老子先解決了你,再回頭找那個大頭呆的晦氣。

    」 她身旁符合「大頭呆」稱呼的男人,唯有邬連環。

    靈均霎時瞪圓了驚懼的大眼。

     「唔……唔……」雖然在唇齒被堵住的時刻發言,屬于高難度的特技,她依舊想弄明白歹徒脅持她的理由。

     即使要死,也得讓她當個明白鬼。

     「我和老弟原本可以全身而退,偏偏你們兩個下等貨沒事充英雄。

    」流轉着惡意的冷嘿聲令人發顫。

    「好,你喜歡上報,我就讓你出名個夠。

    明天的各家報紙保證會出現你橫屍小巷的新聞,可惜你再也沒機會看到了。

    」 靈均倒抽一口涼氣。

    這串陰冷的口音她曾經聽過,在銀行,與邬連環一起,劫案。

     是了,身後的兇徒肯定是那天逃跑的第二名搶匪,張什麼先的。

     「唔……」她開始猛烈掙紮,為自身的生命安全而戰。

     「小賤胚,咱們下輩子見。

    」張阿先暴出大喝。

     彈簧刀的鋒刃滑出緻命的弧線,由左而右,狠狠地劃向她的頸際。

     靈均不暇細想,霍地摔開被他擒拿住的皓腕,柔荑及時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