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燈
一切會不會發展得太快了? 池淨伫立在大片的落地窗前,睇進洛杉矶令人目眩神迷的燈景。

    銀輝篩透,映照着她纖指上的白金婚戒。

     一定要白,一定要素,一定要雅,這是裴海選擇婚戒的原則。

    這樣才搭和她典雅文秀的氣質,他說。

    于是,他挑了這款絕秀的白金指環,除了巧奪天工的雕紋之外,别無其它寶石。

     身為世界級的頂尖藝術家,他的品味當然是沒話說的。

     而,她戴上他親手環上的婚戒,已經三個多月了。

     一切快得像霓虹燈,三眼兩瞬就轉完一圈,一步一步的推往下個輪回。

    猶記得三個月前帶裴海回家見母親和手足時,大夥兒全吓了一跳,也都認出他就是幾個月前害她哭着跑回家的男人。

     這邊廂,母親與妹妹在廚房裡續續問她一大堆問題,包括男方的性情,背景,家庭狀況,職業,人品等等。

    那邊廂,素來穩健的大哥與裴海坐在客廳裡,一面談論政經話題,一面考核準妹婿的人品。

     「姊姊,妳真是深藏不露,平時也沒聽妳提起任何風吹草動,卻一掀起來就是十級飓風。

    」小妹仙恩歎服不已。

     結果,裴海高分通過家人的測試,連門檻最高的哥哥那一關,也微笑給予祝福。

    婚禮很快便舉行,小巧而溫馨,沒有驚動太多人,公司方面也隻發給簡明麗喜帖。

    兩人婚後,池淨首先必須面對的就是工作上的問題。

    裴海終究隻是來台灣做短期的停留,他已經入了英國籍,主要根據地也在英國。

    而且工作上的需要,也讓他必須遊走于在世界各地,配合巡展或重要的藝術活動。

     他不肯留她獨自在台灣,夫妻倆分隔兩地。

    于是,在他的堅持下,婚後不久她便辭去了工作,随他飛往下一站──洛杉矶。

     即使沒有家族蔽蔭,裴海憑借着自己的才華和實力,也過着相當富裕的生活。

    他不喜歡駐足于旅館,因此在幾個常出入的主要城市幾乎都有房子。

    其中不乏像北投山上的完整規模,連工作室和昂貴的設備也一應俱全。

     可是他這人實在缺乏持家理财的概念,尤其讨厭随身帶着現金。

    婚後不久,他就把如山的存折、提款卡……等等交給她,用度支出由她負責打理,他則優遊在藝術世界裡。

    有時他出外買一箱啤酒,都得她主動把鈔票塞進他手裡,他才會想起自己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如果她是個心機深沉的壞女人,要玩仙人跳将他榨得一乾二淨,實在很容易。

    「在想什麼?」頸後突然纏來一個黏蜜的吻,裴海環摟着她的纖腰,滿足的陪她齊齊俯望人世間。

     「你回來得好早。

    」她訝然輕笑。

    「不是還得和經紀公司談續約的事嗎?」回眸一看到他,再度為他的英俊挺拔而屏息。

    他穿著普通的白襯杉,黑長褲,領口松開三顆扣子,隐透一部分結實的胸肌,看起來就像長征歸來的戰士。

     「都晚上十點了,妳還嫌早?顯然妳不像我無時無刻想妳一樣的思念我。

    」裴海懲罰性的在她香肩咬一下。

     「你少肉麻了,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毛頭,還害相思病呢!」她莞爾倩笑,旋離他的懷抱。

    「晚飯吃過了嗎?我幫你弄點宵夜。

    」 她撚亮餐廳的主燈,從廚房裡端出早已煮就好的涼面,盛上幾碟小菜,調好合他口味的醬汁,為他燒一壺咖啡,再替自己泡一壺荼,神态就像個溫柔稱職的小妻子。

    他有個怪僻,不喝茶的,隻喝咖啡。

    而她則恰恰相反,不喝咖啡,隻喝茶。

     裴海坐近餐桌前,滿足的看着她忙裡忙外,靈巧清淺的動作如蝶翼翩翩。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以後這些雜事,叫老鄧做就好。

    」盡管如此,他并未去驚擾老管家,還是神色溫柔的坐在餐桌前看她。

     「鄧伯已經睡了。

    」池淨抽空回他一個笑。

    「反正隻是把事先準備好的材料拿出來處理,我自己能做,不要再麻煩他。

    」 一切準備就緒,他接過宵夜,幾大口吃完了涼面,滿足饑腸辘辘的胃腔。

    今兒忙了一天,他午晚兩餐都略掉了。

     「妳今天都在做些什麼?」他端起濃馥的咖啡,淺淺啜飲起來。

     「也沒什麼。

    」池淨細細嚼着口中的面條。

    「我逛了市中心的幾家藝廊,瞧瞧有沒有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藝術新星,順便到百貨公司替你買幾件襯衫。

    你好些衣服都被燒出洞了。

    」裴海端睨着餐桌對面的她,神情顯得若有所思。

     「小淨,我知道妳不習慣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

    」他放下咖啡杯。

    「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把經紀合約确定了,我們就回英國的家。

    到時候我可以專心創作,妳也能定下心來找些事情做。

    」 「别為我擔心,我自會設法消磨時間的,你忙你的正事要緊。

    」話雖如此,她的嘴角卻透出隐隐約約的無奈。

     她并不排斥平淡甯靜的生活方式,甚至很渴求如此的境界,然而,生活缺乏目标卻又是另一回事。

    失去正職等如失去生活重心,會讓她覺得無所适從。

     「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