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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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亮,很搶眼。

     “唐先生!”那幾個女郎看見唐志摩,用驚呼的語氣跑過來。

    “你怎麼也來了?我們是來參加愛心募款活動的。

    唐先生也是嗎?……” 幾個女郎七嘴八舌,喳呼些沒腦筋的話。

    易莎順在一旁聽得着實不耐煩,不過她相當沉得住氣,沒吭聲。

     “唐先生,很高興這次能演出你編的戲劇,請你多照顧了。

    ”其中一個相當漂亮清純的女郎,對唐志摩熱誠又殷勤地甜笑。

     易莎順忍不住好奇,對那女孩多打量了幾眼。

     那女孩長得高眺,不比她矮;五官非常細緻,柳葉眉,櫻桃嘴,尖尖的瓜子臉!一頭長發像瀑布一樣披瀉在肩上,韻味十足卻又那般純真無邪。

     更令人意外的是,那女孩一副和她純潔無邪的臉龐毫不搭調的豐滿身材。

     “唐先生,你可不能隻對殿紅偏心,也請你對我們多照顧了!”其它的女孩叽叽喳喳的。

     易莎順總算有些明白了,這些女郎就是所謂的“明星”──那種感覺上好象是遙不可及的發光體。

     這種和常人落差一段距離的人,周身裡着一層迷蒙的夢幻,總是比較容易令人憧憬!感覺不尋常。

     奇怪的是,她身邊就有兩個散發着億瓦光芒的明亮明星,她卻沒甚麼深刻的感受。

     “對不起!我必須趕回去工作,不能陪你們多聊了。

    ”唐志摩說。

     “唐先生,你還沒為我們介紹這位漂亮的小姐呢!是你的女朋友嗎?” “她是我的助手。

    對不起,失陪了,下次有空再聊。

    ” 快步甩開那些女明星後,唐志摩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最怕被這些人纏上,沒完沒了。

     “你好象很累的樣子?”易莎順看他松了口氣的表情,随口問道。

     “嗯,有一點。

    我不怎麼習慣應付這種情況。

    ” “不習慣?”易莎順有些懷疑。

    “志摩,你是吃這行飯的人,這種事怎麼可能不習慣?我看是怕麻煩吧?” 唐志摩微微一笑,沒有否認。

    他說:“這個圈子的環境生态現實,人與人的接觸好似都懷有目的;所謂的人緣就代表了你的身份價值。

    像剛剛那些女明星,在這個圈子裡多得不可計數。

    幸運的,攀對了人,就像那個王殿紅,也許就有此别人更多的成名機會。

    ” “你是說……” “我最近不是接了星野主演的那文件單元連續劇的編劇工作嗎?那位王殿紅也在裡頭飾演一個角色,是第二女主角,戲分滿重的。

    推薦她的人是星野。

    ” “星野?”易莎順猛然停下腳步。

    “為甚麼?他為甚麼?” “我也不清楚。

    這不像是他的作風,但他的确這麼做了。

    ” “哦。

    ”易莎順失魂了一會,問說:“她的演技好嗎?” “普通,可以說是差。

    ” 唐志摩勉強騰出手打開車門,把書放進後車座,再從易莎順手中接過書放進車中。

     “那她是不是有甚麼特别的才能,或者潛質?”易莎順又問。

     “沒有。

    ”利落的回答。

     易莎順默默坐上車,默默系上安全帶。

     “回去吧,我肚子真餓了。

    你桌上那些資料,是不是今晚就要整理好?”她轉向窗外,撇開剛剛的話題。

     她掏出煙,嘴叼着香煙,側頭看着夕陽,青澀不知愁的臉龐上,光影錯溢,看起來竟有種憂郁。

     唐志摩忍不住伸手過去,輕觸她的臉龐,輕輕夾走香煙。

    她一怔,愕然地回過頭。

     “你知道,我讨厭窄窄、小小、人很多的地方。

    看起來很熱鬧,其實荒涼得不得了。

    ”她突然說些毫無意義的話。

    “我喜歡空曠的感覺,但老是住在半空中,難怪我一直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 “我了解。

    ”唐志摩輕拂易莎順一眼。

    她的語無倫次代表她紊亂的心情。

     “是嗎?”易莎順又将臉轉向窗外。

     她的心情就像是窗外那些高樓的霓虹,明亮的方式和世界的晨昏颠倒;不安定,而且踩不了實地的虛無飄浮。

     在寄宿學校的日子,她常常帶着這種心情盼望着柳星野的出現;但柳星野每每叫她的期盼落空。

     那個男人真差勁,做了承諾,卻始終不記得要去兌現。

     奇怪,她現在怎麼突然去想那些事── “我讨厭做承諾的人,真要有那個心,做了就是,光是用嘴巴講讓人空歡喜,又有甚麼用?畫個大餅在那裡,想來也沒多少真心在裡頭。

    ”她看着窗外閃逝的流景喃喃說着。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些?”唐志摩微微納悶。

     他撇過臉去,易莎順的神情流露出許多寂寞。

     那神情讓他猛然一震。

     可能嗎? “莎順,你……你真的……”,他吞吐猶豫,無法将話問得清楚明白。

     易莎順将臉轉向他,昏暗的車中,但見她清徹分明的水瞳。

    她迎着唐志摩的目光,沒有退縮,但她隻是輕輕的說:“甚麼叫上瘾?上瘾就是習慣。

    我喜歡那個低沉的嗓音,跟我朝夕相伴。

    但太渺茫了,我要有人愛我愛到死。

    ” 這些話沒有頭緒結尾,顯得撲朔迷離,像在打偈語;說話的眼中,也浮現着相同的迷惑。

     唐志摩甩回頭,用力按了兩聲喇叭,不願做任何感情的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