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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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白我一眼,但總算閉上嘴,不再嘀咕。

     皮夾果然是掉在屋子裡。

    我們開門進去的時候,太保正使勁地咬着它,努力想将它扯得稀爛;波斯在一旁喵喵叫,躍躍欲試,不時探爪抓上一抓。

     「天啊,住手!」楊冷青大叫一聲,從太保爪下搶救回皮夾。

    皮夾被太保又咬又抓得嚴重變形,上頭爪痕斑斑。

     「你這兩隻貓簡直膽大包天,尤其是太保,當真名如其實,不折不扣是隻流氓貓。

    」他翻弄着皮夾,哀悼它面目全非。

     太保竄到我身後,眼睛骨溜溜,對楊冷青的漫罵一副不在乎的神氣。

    老實的波斯卻像做錯事的小孩,知道自己闖禍了,垂着頭乖乖地挨罵,罵完了乖乖地躲到角落去。

     我掩着笑,置身事外,不理楊冷青在一旁窮跺腳,脫下外套,找出那兩包辣味牛肉面燒了開水煮泡。

     「吃面了!」我将面端到桌上,遞給楊冷青一雙免洗筷子。

     「我都被太保氣飽了!」他對着太保咬牙又切齒。

     但說是這麼說,他接過筷子,大口大口兩三下就将一碗面吃光,連湯都不剩。

    不過我也差不多,楊冷青吃完沒多久,一碗面找他吃得隐約可見碗底。

     看看彼此的胃口都這麼驚世駭俗,兩人不禁對視而笑。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拍門聲,我眼皮陡跳了一下。

    我轉頭看看門,又看看楊冷青,他态度輕松地說: 「大概是志誠。

    他早上打過電話找我,我跟他說我會在你這裡。

    麻煩你開門,我去洗個手。

    」 他起來走向浴室。

    我對自己失笑兩聲,放松下心情。

     「Surprise!」門屝後跳出美花的臉,笑靨如春花。

     我真的大大吃了一驚,以緻于楞在當場。

    我萬萬沒有想到美花會突然這樣出現,她不是說她臨時有事不回台北了嗎? 「吓一跳吧?」她嬌俏地微笑,露出一點頑皮。

    「本來不打算回台北的,臨時改變主意就回來。

    我去找冷青,想給他一個驚喜,但他不在,隻好折到你這裡來。

    」 「哦……」我笑得僵硬又不自然。

    美花突然這樣出現,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你怎麼了?表情那麼古怪?」她歪歪頭,瞥到桌上那兩個保麗龍空面碗及擱在搖椅上的外套,擡頭疑惑地看我。

     「七月,是不是志誠?告訴他我馬上--」楊冷青的聲音從浴室傳來,由渺而清,越漸接近,突地戛然中止。

     「美花?」他楞住了,站在廳口,忘了腳步。

     美花的臉變得像死魚肚皮一樣的白,她用強裝出來的笑臉死命瞧着楊冷青,用懷疑、受傷害的表情交替看看我,然後用發抖的聲音問說: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們……你和七月,你們到底……」 「美花,我--」楊冷青的表情由呆愣漸轉為下定決心的堅毅,我怕他此刻把什麼事都說出來,搶先打斷他的話說: 「美花,你别誤會,因為冷青以為你不回台北,覺得無聊,就約了志誠和我出去,他送我回來,上來借用浴室,所以……」 「你說謊!」美花的眼神比毒蛇還陰還冷酷絕情。

    「我才和志誠通過電話,他重感冒一整天躺在床上,根本無法出門。

    」 我頓時傻住,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啞了半天,我才困難地從喉嚨裡逼出這句話。

     「如果不是作賊心虛,你又何必說謊騙我!」 「我--」 「美花,這件事你别怪七月,是我--」楊冷青走向前,臉上帶着決意說出一切的神情,卻被美花的歇斯底裡打斷: 「到現在你還要為她說話!你把我當成什麼?還将不将我放在心上?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欺騙我,一直将我矇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