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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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後,終于漸漸消散開來。

    但是取而代之的紛擾渾濁卻在一瞬間擊得白向樓那高大的身力癱坐在床沿上。

    埋着首拚命地揪着那一頭沉密的黑發…… 在乎?嫉妒?當這兩個念頭突然湧入腦海之際,他渾身的血液幾乎為之凍結,甚至連心神都差點被整個擊潰。

    不該的!秦若彤隻是玩具,是他買來玩弄洲的工具,他豈會在乎?又怎能嫉妒? 但是扪心自問;從一開始他固執的強迫秦若彤出席今晚的宴會,已是存在着想窺究她與路槐碩之間有着何種過往的試探。

    當他親耳聽聞他們曾是男女朋友關系的那一刹,忿怒之火立即反射性地攝住他的心弦,熱焰得連他向來引為以做的冷靜都為之盡失,以至于他無法抓回那迅速逃離的情感,才會可笑的對她坦白出自己内心的妒意。

    天!他到底在對自己做些什麼?他豈能露骨的對秦家人坦白出他隐藏許久從不欲讓人知曉的一面,他又怎能忘記他與秦家人可是仇敵,仇敵啊…… 思及此,那塵封的記憶也随之一幕幕的揭起,一幕幕的湧現,一幕幕地…… 天使?這是九歲的白向樓在乍見當時隻有五歲大的秦若彤後所出現的第一個印象。

     她生得粉妝玉琢一對大而亮的明眸清澄的毫無塵埃,那長而翹的睫毛。

    那挺而秀氣的鼻梁、小小的紅唇正對着躲于小木屋前,凍得直打哆嗦的他顯露出一抹如夢似幻的笑臉…… “給你!”小小的掌心也上放着一塊香味四溢的麥包,從不知溫飽是何物的白向樓隻是吞咽着口水,并不願意伸手去接受這種施舍。

     “很好吃的喲!”小小的若彤一股腦兒将那塊麥包塞進他的懷裡,小小的嘴兒更是不停地誘哄着他趕快對那塊麥包動心。

    “吃呀!你肚子餓了對不對?” 而小向樓隻是靜靜的凝視着她,依然不語。

     “肚子餓會沒有力量,也會很難過的。

    你快點吃呀。

    ”見他仍然無所動,小若彤不禁扁扁嘴。

    “快吃好嗎?我不能陪你了。

    我爸爸已經在喊我,我得回屋子去。

    ”小小的身子在說完這些話後,才很莫可奈何地走向父親叫喚的所在處,臨去前,她還是不舍又擔心地回頭望了她好幾眼。

     那回是他頭一次見到秦若彤,她是最後一次。

    因為當時已是大戶人家的秦堅随後就将一雙兒女送往國外生活,從此再也無緣相見。

    雖說如此;但她的身影竟就此進駐于他心房中,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對她産生這般強烈的熟悉感,仿佛已識得她好久好久一般。

     然而……他并沒有多少時間去探查這份奇妙的感受是因何而來?為何而生?悲劇就緊接着在不久後發生了,也種下了他日後不擇手段報複秦家人的種子。

     他母親,一位早年喪夫的年輕寡婦,帶着他經由默姨的介找到了秦家幫仆的工作,生性苛刻算計的秦堅對手下、夥計、仆工,并不善待;所以在他豪華大宅背後的小徑上撥出了棟以木闆構築而成的小屋供他母子倆居住,有個地方窩身,母子倆也不敢奢求太多,以為日子或許能從此平安度過。

     但好景不常,擁有美麗風姿的白母在秦家工作雖然克盡本分,從無逾越之事,但天生麗質的她卻很快的吸引住了秦堅對她的全部注意力,多次求歡不成,近而惱羞成怒,在一日的夜裡,喝酒壯膽的他,強行脅迫,打算來個霸王硬上弓,但在白母一番激烈抗拒之下,她奪門而出,卻因一個慌忙,不小心失了足,從直陡的樓梯上滾落下去,嚴重傷害到腦部,當場香消玉殒。

     目睹整個狀況,卻無力搭救的默姨,在秦堅極力封鎖事情真相及打通所有關節而把此事完全壓藏的情況下,内心實為白母之死打抱不平。

    爾後幾日,更在無意間聽聞秦堅有意讓不甘其母之死的白向樓得到“特别”的教訓。

    為免讓手帕之交的唯一獨子再遭逢不測,匆匆地;她帶着白向樓及白家所留下的幾樣傳家寶,從此消失于人群中。

     接着,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回來了,不僅建立起自己的企業王國,得到人人稱羨的名聲與權利,更挾其來勢洶洶的聲威,首先摧毀秦堅賴為以命的産業,接着将他置于掌心之中,任由他随心所欲的玩弄,叫他匍匐于他腳下,為奴為工,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羞辱。

     當然,他的勝利并不單隻是如此,他的複仇更不會如此簡單,在搞垮秦家之後,秦堅的女兒正是他接下來的複仇目标。

     雖然到此時他仍然忘不了她天使般的容顔,也忘不了她麥包相贈的那一刻。

    但是一股莫名的恨意卻随着他年歲的漸長而與日俱增,尤其在他看完白家家寶……那一冊曆代傳承下來的無名古書後,整個靈魂似乎受到震憾與牽引般地,心意更決。

     他不清楚自己是面對着一個什麼樣的奇妙人生?也不清楚自己是處于何種紛亂的情感世界裡?他隻是知道,他必須複仇,他必須對秦若彤采取行動,直至她和秦家将所欠他的一切全部嘗清為止。

     是的!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