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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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人很斯文。

    」 紅葉跟紅绫愕然地說不出話來,但紅娘仍老神在在的喝着她的紅豆湯。

    「媽,大姊就在這裡,你們自個兒去說吧!我明天還要回公司開會,先去睡啦!」她說得将湯匙和碗都放進水槽裡,朝她們擺擺手即走上樓去。

     紅绫也馬上像火燒屁股似的将湯匙和碗放進水槽裡,然後挂着不懷好意的笑臉,慢慢的朝樓梯口倒行而去。

    「大姊,媽,你們慢慢聊,我先去睡了啦!」 紅葉措手不及的站了起來,她欲言又止地看看友昭那滿臉期待的表情,沒轍的隻好再坐下去。

     「媽……其實我并不反對相親啦!隻是我最近實在很忙,所以……所以我們可不可以以後再說?」紅葉期期艾艾地開口,雖然她心知肚明希望很渺茫。

     友昭發揮了她斷章取義的天分。

    「妳不反對相親?我就知道妳一向跟我最貼心,也最不會令我失望的。

    我已經跟沈太太說好了,這個星期天就讓妳跟他見見面,妳可别再跟我說要去拜訪客戶了。

    」 「我……」紅葉無奈的望着沾沾自喜的母親。

    她都這樣說了,我還敢說個不字嗎?她在往樓上走時,心裡不停地嘟哝着。

     友昭露出滿意的微笑,看着紅葉一言不發地朝樓上走去,紅葉這孩子打小就是自尊心強,所以隻要三兩句好話,她就可以被哄得服服帖帖的。

    這下子我可等不及要看這場相親的結果啦!老伴,你可要好好保佑,否則我就要被老闆娘笑扁啦! 滿心愉快的走上樓,友昭突然頭不暈,腰也不酸了。

     *** 「考不到九十分的人出來。

    」維揚晃動着藤條,跷起二郎腿坐在講桌前,眼睛嚴厲的掃視全班的學生。

     果然不出所料,林秀英、李俊雄、黃美玲、邱玉蓉、鐘雅莉和王勺玲、土豆、田雞、二呆,還有幾個一向都在危險邊緣起起伏伏、不上不下的人。

     「你們昨天都幹什麼去啦?看電視、睡覺。

    混嘛!我看你們要混到什麼時候?離聯考隻剩下四十天了,你們還在給我混,是不是要混到同學們都考上高中、念完大學了,你們還要到補習班混?」維揚看着那幾個一臉茫然的學生,痛心地破口大罵。

     女生到底心眼比較柔細,隻聽到他的斥責即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但那幾個平常調皮搗蛋慣了的男生,則是低着頭雙手背在後面,不知在搓揉些什麼? 「土豆,你在幹什麼?」維揚突然大喝一聲,吓得土豆一慌,把手裡的東西摔在地上。

     「生姜?」維揚拾起那塊生姜,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湊近土豆。

    「土豆,這是不是你哥哥教你的?你哥哥雖然很皮,玩了三年還考得上第一志願。

    但那是他有本事,你呢?你有把握嗎?」 土豆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他幹脆的搖搖頭。

    「我沒有把握。

    可是我哥說用生姜塗在手上,被你打就比較不會痛了。

    」 維揚強忍住笑的闆着臉。

    「手伸出來!你哥哥有沒有告訴你,抹生姜被我抓到的人要多打一下?」他毫不留情的鞭抽着。

     土豆龇牙咧嘴的猛甩着手似乎那樣就能減輕疼痛似的。

    「我哥哥沒說你會多打一下!」一副非常委屈的樣子。

     「嗯!回去問清楚,如果一直考不好的人,我會怎麼修理。

    你比你哥哥聰明,但就是不用功,你明天的考試再考不好,你就皮給我繃緊一點!」維揚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回到座位的土豆,仍不斷的用生姜塗抹手掌心。

     接下來的二呆跟田雞,也是投機取巧的準備了綠油精跟萬金油,維揚一一的拆穿他們的伎倆。

    至于其它的人就比較好打發了,他們都明白在「我武維揚」的面前,隻要保證下回一定考好,他都會放他們一馬的,這一招根本就屢試不爽,是「我武維揚」的緻命點。

     将考卷發下去給學生們寫,維揚緩緩的從教室左邊看到右邊,再從右邊看到左邊,然後才起步踱到窗畔。

     教育一直是他最心愛的事業,他倒沒有很迂腐的要像什麼教育界耆宿似的,非要桃李滿天下,成天恩師恩師地叫着自己,那樣太虛僞了,完全失去了當個教師的意義。

     他隻是想對這群對前程茫然無助的孩子們有所幫助。

    因為在充滿瑕疵的教育制度下,一試定終生的聯考方案,在在都逼使得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們,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就必須為自己的未來下賭注。

     讀書應該是為了滿足人類與生俱來的求知欲,而非隻是做為謀取功利的手段。

    這是他一貫的理念,但是卻時常被現實的升學主義擁護者澆潑冷水。

    而身為校内升學班數一數二的王牌老師,他也有他不得不背負的升學率競争壓力,于是乎,他和學生之間便形成了一種休戚與共、又愛又恨的情分。

    這種互動深深地影響了他們彼此的生活。

     學生們怕他、恨他、咒罵他;但在聯考成績放榜之後,給他最多掌聲和感謝的也同樣是這些人。

    可以說他們都在服着一種苦刑,而刑滿之期就是放榜之日。

     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