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燈
“費英東!費英東!”睿雪完全不顧大地震的撼動,往坍塌在地的大梁和神案堆裡找尋被壓在下面的費英東。

    “費英東,你在哪裡?”她像瘋了似的哭着往木梁底下鑽,卻被跌坐在一側的正人拉住腳。

     “睿雪!把他的刀鞘拿來,快讓他的刀回鞘!”曾祖母在一片混亂與震動中拚命叫喚。

     “放開我!”她死命踢着被正人抓住的右腳。

     “那裡危險,不準過去!” 屋梁上陸續有木梁推擠墜落的聲響,地面猛烈的震動,似乎非把沉重的殿頂震倒不可。

     “睿雪!快讓刀回鞘!否則地震會把這裡給震垮的。

    ” 曾祖母的嘶喊對她完全無效,她腦子裡隻有一個迫切的念頭:快救費英東! 最後是英三半爬半滾的跑過去撿起費英東的刀及刀鞘,他這才發覺平時看費英東拿得輕巧的大刀,竟然沉重得要他兩手才勉強舉得起。

     當費英東的大刀完全沒入刀鞘内時,也是雷鳴聲與撼動最劇烈的一刻。

    忽然間,一切震動都停止,一切聲響都消失。

     整座本堂一片死寂。

     不知沉寂了多久,才隐約傳來幾名女眷驚魂未定的哭泣聲,以及睿雪極力想搬開梁木堆的聲響。

     “噢……我還以為會死在這裡。

    ”夏利渾身顫抖的跌坐在地,四肢虛軟得無力站起。

     “費英東,你在哪裡?”睿雪愈哭愈凄厲,雙手用力推着斷梁,“你快給我出來!費英東!” “睿雪,别這樣!”英三連忙拉住她的手,“小心被滾下來的斷梁壓——” “費英東!我找到了!”睿雪看見一隻微微顫動的大掌,興奮的叫道,“英三,快幫我把他拉出來。

    快!” “你别緊張好不好?”英三快被她惹毛了,“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你這沒大腦的女人!要是費英東骨折,再被你一拉動,豈不是——” 他的話尚未說完,突然一陣大喝聲響起,塌成小丘似的梁柱猛然向四方飛散,一個魁梧的身軀昂然伫立着。

     “哇!他被壓在底下居然沒事!”英二捂着受傷的頸子贊歎。

     衆人也全吓呆了,睿雪猛眨着帶淚的眼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費英東簡直像個打不死、摔不爛的無敵鐵金剛。

     費英東一身塵屑的沖過來揪住英三的領口,“你竟敢罵格格是沒大腦的女人?!” “我……我有這麼說嗎?”被費英東這一恐吓,英三根本不記得自己罵了些什麼。

     “我警告過你和英二,不得對格格無禮,你居然膽敢——” “你這個大混蛋!你還有臉罵别人!”睿雪沖到他結實高壯的背後就是一頓狠極猛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以為你會死,你知不知道?你可惡!爛斃了!” “格格。

    ”費英東立刻放開英三,轉頭疼惜的抓住她的小手,“我沒事,别哭。

    這點小災禍傷不了我的。

    ” “你故意的!我吓都吓死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睿雪一陣憤怒的咆哮後,“哇”的一聲抱着他放聲大哭。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對不起……”費英東愛憐的摟着嚎啕大哭的睿雪,溫柔的低聲安慰着。

     除了英二、英三之外,在場的人全都傻眼了。

    這個輕聲細語哄女人的家夥真是剛才要拔刀殺人的阿修羅嗎?之前那麼恐怖駭人的大地震對睿雪來說,似乎不被當成一回事,好象她眼裡隻容得下費英東。

     這兩人簡直是一對怪胎! 就在衆人發愣之際,費英東突然摟着睿雪躍向曾祖母,在她彎腰想擡起地上大刀的剎那,将刀迅速奪回。

     “你敢動我的刀?!”他就要她的命! “我隻想确定它的來曆。

    ” “我的刀與你何幹?” “你不要對老人家這麼兇。

    ”睿雪狠捶他胸膛一記,結果自己的手卻痛得要命。

     “你的刀和我或許無關,但和我們本堂裡供的天刀絕對有關,否則方才不會引起那麼大的共鳴。

    ” “共鳴?”在場聽得懂中文的人全都吃了一驚。

     費英東聞言收起敵視的姿态,改而猶疑的盯着面前的老婦。

    剛才那陣驚天動地的搖撼的确是因共嗚而起。

    費英東酷愛刀劍兵器,對它們知之甚詳,而他從不離身的樸拙大刀是天下難得的極品,但這極品卻不是“一把刀”,應是“一對刀”。

     “唯有對刀,才能彼此引起共鳴。

    ”曾祖母轉身走到坍塌的神案邊,自牆内的暗格裡捧出一把裡着白布的大刀。

     她解下白布後,衆人無不驚歎。

    那是一把與費英東的大刀雷同卻十分華麗的威猛兵器。

    由刀鞘來看,它顯然被維護得很好。

     “這是天罡。

    ”費英東蹙眉注視着曾祖母手中的大刀。

     “天罡?”連曾祖母都不知道這把神刀竟有這麼個名字。

     “我這把是地煞。

    ”費英東将刀柄朝上展示在她面前,曾祖母也将天刀的刀柄朝上。

     一個中國古代大篆的“天”字刻在天刀的柄底,而費英東的那把則是刻着一個“地”。

     它們果真是一對對刀! “怎麼會這麼巧?”睿雪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兩把毫不相幹的刀居然是一對的,未免太巧了吧。

    ” 而連接這兩把刀的重要關鍵,就是睿雪——一把是來自她的父系家族,一把來自守護她的費英東,但她卻渾然不覺,好奇的觀賞着那兩個古怪大字。

     “明人!明人醒了!老夫人,明人醒過來了!”突然有兩、三個女眷興奮的以日文叫嚷着,一名中年美婦立即奔到躺在卧墊上的明人身旁。

     “明人,媽媽在這裡。

    你醒來了,你終于醒來了……”美婦激動的伏在微微眨動雙眼的明人身上,喜極而泣。

     “他會不會是被地震搖醒的?”睿雪轉頭問曾祖母。

    她還以為這個叫明人的堂哥是植物人,原來他隻是睡着了。

     “媽媽……”明人虛弱的喚着母親,卻在轉頭朝睿雪的方向望過來之際,像突遭電殛似的全身顫抖個不停。

     “明人?”伏在他身上的美婦被他吓了一跳,他驚恐的喊叫卻更令人覺得詭異。

     “不是人……他不是人!站在那裡的不是人,不是人!” 透過周圍的人的翻譯,睿雪聽了氣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