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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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第十三個月,咒語終于解除了,在“情人墓”裡又多了一對殉情的男女,但這将是最後一場悲劇。

     春國的人們看着風起,“落葉,是落葉在飛!看那葉紅如花,美得不可思議……” 夏國的人們望着天空,伸出了顫抖的手,“這是飄雪了!雪花多麼缤紛……” 秋國的人們對着滿山花開驚歎:“春天降臨在這片土地上了……” 冬國的人們詫異地指着山頂,“雪山融化了!冰也化了,冬河暢通了……” 相傳,四季就是這樣而來的,從此之後,春夏秋冬周遊各國,在愛意蔓延中流動着,再也不分你我、不分國境。

     這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關于四季,關于愛。

     馬偕醫院,加護病房。

     這天是雨戀的十八歲生日,蛋糕和香槟都準備好了,卻沒有壽星來吹熄蠟燭。

     當所有人都抱着失望離去後,戰治平還是選擇留下來,繼續等待那毫無可能的奇迹。

     夜半人靜,窗邊隻有一盞台燈亮着,戰治平正專心念着一本水利工程的理論書,他早已把高中的課程念完,剩下的隻是申請大學而已。

     突然,窗簾被夜風揚起,台燈熄滅了半秒鐘,立刻又恢複了明亮,戰治平不禁望向床上的雨戀,他有一種奇怪的預感,總覺得昏迷了一整個月的她随時都會醒來。

     雨戀依舊熟睡着,盡管已不需呼吸管,仍靠着點滴維持生命。

     “你還沒睡夠嗎?作了那麼久的夢,也該醒來了吧?”不由自主地,他伸手撫過她的臉頰,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習慣對她說話。

     他所得到的反應是,看到那閃爍的淚水,從雨戀的眼角緩緩流出。

     這不是第一次了,每當他夜半守着她的時候,常會發現她靜靜的掉淚,卻又不明白她的悲傷從何而來。

     “别哭了,求你快點醒來,我一定要等到你醒來,否則,我是不會罷休的。

    ” 就像是要回應他的請求,她的眼睫毛顫動了一下,他動也不敢動地盯着她,唯恐這是自己的錯覺。

     仿佛蝴蝶揮動羽翼,即将破蛹而出,雨戀的雙眼掙紮了許久,終于緩緩眨動了幾下,台燈的光芒映入她眼簾,讓她慢慢适應了光線的存在。

     當她完全睜開了雙眼,看見一個男孩坐在她身旁,正用一種又期待又感動的神情望着她。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其實看得不怎麼清楚,卻覺得心頭痛痛的,這男孩的眼神,怎會帶給她一種懷念又感傷的感覺? “雨戀,你……你認得我嗎?”戰治平握住她的手,深怕她随時就又要離去。

     她閉上眼睛想了一想,腦中許多記憶交錯、許多面孔來去,但她很肯定,眼前這男孩是熟悉的、是可信賴的,甚至……是讓她哀傷又快樂的。

     “你是……治平?”這名字很自然就溜出了她的雙唇。

     “是的!”隻是聽到她喊他的名字,他胸口那股窒悶卻完全舒緩了。

     雨戀又眨了眨眼,“我怎麼哭了?” 他拿手帕擦去她的淚痕,解釋說:“你睡了很久,作了很長的夢,可能是在夢中有什麼事讓你很難過吧!” 她仍是恍恍惚惚的,卻能确定地說:“可是……可是看到你,我好像就平靜多了。

    ” “我……我也是。

    ” 靜夜緩緩将他們包圍,交握的手不再分開,隻是默默望着彼此,細細感受這一刻的安詳,就像他們長久以來都是如此凝視對方的。

     “當我睡着的時候,你是不是……常在夢裡喊我?” 叫他坦承回答很困難,但要否認更不容易,“我是希望你能早點醒來。

    ” “我想,是你把我喊醒了呢!”她虛弱地微微笑了。

     他像是被下了什麼咒語,一時之間竟然難以呼吸,隻為了她眼中和嘴角的暖意,哦~~老天!這法力可不要如此強大才好吧? “總之,”他的聲音有點顫抖,“你就别再一睡不醒了。

    ” “反正你會把我叫醒的,不是嗎?”她滿懷期待地問。

     “是……是的。

    ”他喉嚨中擠不出其他字詞。

     雨戀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這才安心閉上了眼睛,她不必害怕在夢中漂流了,因為有他會守着她、喊着她,直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 第二天,戰治平聯絡了其他人來到醫院,昨晚是他和雨戀的夢境,他自私到不願和别人分享,他對自己的行為隻覺詫異卻不愧疚。

     當秋士儀、楊舒晴和石繡櫻、戰培倫一進門,就看到雨戀好端端的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