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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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早晨,阙墨穹的高燒仍未退,與丁維岩的親密關系非但沒有為她退火,反而更加惹火上身。

     “你一定要到醫院去。

    ”丁維岩鮮少這麼堅持,但她是他未來的妻子,他當然緊張她的健康。

     “我沒事。

    ”她慵懶的賴在被窩裡,昨夜的纏綿還曆曆在目,而他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床邊準備揪她起來,一點也沒有要與她來點早晨耳鬓厮磨的态勢,果然是毫無浪漫細胞。

     “你在發燒。

    ”他提醒她這一點,更惱她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我在發燒,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喂,你幹麼?” 阙墨穹瞪着他,他拿着她的衣服,開始替她穿了起來。

     “你讓我覺得我很幼稚。

    ”她沒好氣的說,任由他把她的手穿進袖子裡。

     她突然想到,過去他是否也這樣幫墨泳穿衣服?他幫墨泳扣胸衣嗎?他是怎麼愛撫墨泳的……老天!她又開始嫉妒了。

     丁維岩微微一笑。

    “生病不看醫生的人,本來就很幼稚。

    ” 她沒話可反駁他,誰教生病的是她呢,隻得由他将她送到醫院了。

     扪心自問,其實她是很享受他對她的溫存的,這份溫存她就快不能擁有了,當她開始執行藍昊給她的複仇計劃之後,她與他勢必形同陌路,他也必然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她苦笑,這是複仇的代價,也是她的選擇,她一定得嘗這個苦果,無論她多愛丁維岩,他都是害墨泳緻死的兇手,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丁維岩沒有替阙墨穹挂号候診,直接将她帶進了診療室,她看得出這裡雖然不是柏林,但他依然有影響力,看病不必排隊這種特權不是人人有的。

     “高燒,準備吊點滴。

    ”醫生很簡潔的下了診斷書。

     幾乎是立即的,她被送進了注射室,由護士為她吊了點滴。

     點滴的威力确實強大,當阙墨穹再度坐上丁維岩的車離開醫院時,臉色已經紅潤了許多。

     “要按時吃藥,知道嗎?”他單手穩健的扶着方向盤,騰出左手握住她的手。

     “你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她故意裝出一臉的不耐煩。

     丁維岩,不要對我太好,求你!她在心底做無言的呐喊。

     他的好,使她無法相信他就是害死墨泳的人,也無法相信他會那麼絕倩,居然連親骨肉都不要…… 車身即将彎入黑子大飯店停車場時,丁維若倏然踩了煞車。

     “做什麼?”她揚揚眉梢問他。

     他打上空當道:“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 他打開車門,很快的朝飯店前面的白色雕像走近,那裡站着一名高挑的女子,雖然戴着一頂寬沿帽掩飾面孔,阙墨穹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是誰。

     麥德琳,那個女人叫麥德琳——這是藍昊告訴她的。

     麥德琳是間接客死墨泳的人,她雖然沒有殺害墨泳,但丁維岩是因為她的關系而不要那個孩子,所以墨泳才會那麼傷心,與他起争執,才會被推下樓緻死。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麥德琳依然逃不開罪孽。

     阙墨穹擰起了眉心,果然像藍昊所說的,丁維岩有個中俄混血的情婦,而且他們的感情非常好、非常親密,經常往來見面。

     看來他真的很重視麥德琳,一看到麥德琳來了,他便立即丢下她前去與麥德琳相會。

     哼,這麼親熱,他們正在絮絮耳語,而且臉色凝重,像在商量什麼大事,也像在談一件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

     由不得她不相信藍昊所言,如果丁維岩心中沒鬼,他該帶她一起去,介紹麥德琳給她認識才是,但他沒有,他将她一個人撇在車上,獨自去與情人相會。

     該死的丁維岩,難道他有健忘症?昨夜在他們纏綿之後,他還開口向她求婚呢,而現在他又去對麥德琳獻什麼殷勤?難不成他也在跟麥德琳求婚嗎? 阙墨穹咬了咬牙,滅殺的!為什麼她會愛上這個混球? 她克制着自己激動的情緒,不是滋味的看着了維岩與麥德琳卿卿細語,潛意識裡,她竟感覺到十分落寞。

     已經半小時了,他們的會晤還沒結束,阙墨穹抽出一根煙來,她猛烈的抽着,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抽得太猛都咳嗽了。

     她多希望了維岩立即回到她身邊來,并且向她解釋他與麥德琳隻是普通朋友而已,她更希望他能親口對她說出墨泳之死的真相,并向她坦白他的過失,向她忏悔,祈求她的原諒…… 可是,若他真的開口求她原諒,她真的可以原諒他嗎? 她的喉嚨立即幹燥了。

     會嗎?會原諒他嗎?這是個好難回答的問題。

     感情上,她會原諒他,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可是理智上,她不應該原諒他,他是她的殺姊仇人。

     這太矛盾了。

     或許人生下來原本就是矛盾的,沒有十全十美,人總是會犯錯,總是會不如人意,沒有聖人,沒有…… 天呀,她在幫丁維岩開罪嗎? 為什麼她不知不覺又站到他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