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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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飲料。

     聶曉蕾咬緊牙根,忍住出口反駁的沖動。

    她坐到靠窗的L形沙發邊,假裝很專心地看窗外的夜景,心裡其實緊張到不行。

     怎麼辦?她猜想那個混蛋醫生應該已經把她懷孕的真相告訴裴宗濤了吧。

     問題是,她現在該用什麼方式告訴他呢?他又會怎麼猜測她的動機呢? 「喝點東西吧。

    」裴宗濤把熱可可放到她座位邊的小方桌。

     「我要喝咖啡。

    」她需要提振精神。

     「妳現在的身體狀況隻适合喝熱可可。

    」他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與她的距離隻有一公分。

     聶曉蕾抱着馬克杯,瑟縮了下肩膀。

     「醫生說妳得了絕症。

    」裴宗濤故意這樣說道,隻想逼她表态。

     聶曉蕾的馬克杯重重地落到了桌子上。

     「不可能!」她瞪大眼,立刻脫口反駁。

     「妳怎麼知道不可能?」他反問。

     「因為--」我才剛在别的地方檢查過身體。

     面對着他一瞬不瞬的注視,聶曉蕾咽了口口水,突然覺得熱可可的溫度很适合拿來暖手。

    再給她一分鐘,她就跟他坦白。

     該死!她從沒覺得自己那麼孬種過。

    聶曉蕾把熱可可一股腦兒地往喉嚨裡灌,希望最好是來個幾度灼傷,那她就可以得到緩刑了。

     偏偏他卻為她泡了一杯燙不出毛病的溫可可。

     「醫生跟你說了,對不對?」她放下馬克杯,吶吶地說道。

     「他是我育幼院一起長大的朋友,妳說他有必要對我隐瞞嗎?」他推了下眼鏡,握緊了拳頭。

     「好吧,我懷孕三個月了。

    」聶曉蕾脫口說道。

     「妳可以再雲淡風輕一點。

    」裴宗濤的眼神滲入一股冷意,他抿緊唇,每一字都像是被怒氣撕裂後又吐出來的。

     聶曉蕾低下頭,不敢看他了。

     「我不是故意要隐瞞的,雖然現在事情看起來很像是那樣。

    」她輕聲說道。

    腦裡回蕩着一堆要說明的理由,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因為懷孕了,所以妳才急着找我複合嗎?」裴宗濤單刀直入地問道,雙眼漠然地看着她。

     「你認為我是那樣的人嗎?!」 聶曉蕾一擡頭,雙眼被怒氣點亮,忿忿地瞪着他。

     她還以為他該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男人。

     「我不知道妳是什麼樣的人,我隻知道妳一再地讓我覺得受傷。

    」裴宗濤冷冷望着她,第一次知道哀莫大于心死,原來竟是如此寒冷的感覺啊。

     「沒錯,我的性格是有偏差,但是我的本性還沒惡劣到想利用你,就算我雖然生性不喜歡孩子,我也--」 「妳是什麼意思?!我不準妳把孩子拿掉!」裴宗濤霍然起身,蓦地打斷她的話。

     他居高臨下地瞪着她,張狂的怒焰開始在他的肩上燃燒着。

     「見鬼了!你現在是把我當成那種混蛋啊?我是不可能把孩子拿掉的!孩子是一條生命,不是一粒花生米!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聶曉蕾憤然猛推他的胸膛,硬是把他推到三步之外,她才肯甘心。

     見她因為被他誤會而怒不可抑,裴宗濤眉宇的怒意稍緩。

     「很高興我們終于有了今天的第一個共識。

    」他表情嚴凜,身軀挫敗地在沙發上坐下。

     搞什麼嘛,怎麼又走到了争吵的地步呢?難道他們真的這麼不适合嗎? 「共識你個頭!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她一看他漠然的表情,她就一肚子火氣。

     聶曉蕾掉頭就走。

     沒有人阻止她! 室内很安靜,隻聽得見她忿怒的腳步聲和他深長的呼吸。

     聶曉蕾的手碰上門把,門把的冷意直透入她的心裡,凍得她沒力氣扭開門把。

     這就是她要的結果嗎? 她不是老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嗎?不是想更了解他嗎?她前陣子不是還大言不慚地說她要追到他嗎?他确實是寵壞她了。

    他寵得她居然才看到他的臉色不好,便會惱羞成怒,便會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會來安撫她。

     聶曉蕾鼻子發酸,垂下額頭,咚地一聲靠在門闆上。

     「這不是我打算要追求你的方式,這也不是我原本打算要做的溝通方法,我真的沒想到我的挫折容忍度就隻有這麼一丁點……」她懊惱地用頭撞了門闆兩下,序止了喃喃自語。

    真該死,她的缺點還真的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

    「總之,我脾氣差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了,我會盡量改的……」 最後的幾句話,她是悶聲含在嘴裡說的--因為她沒有聽見他的任何回應。

     聶曉蕾心一涼,她牙根一咬,決定一鼓作氣把話都給說完。

    反正都已經丢臉了,那就不能隻丢一半! 「你給我聽好了--我可不是随便就願意為阿貓、阿狗妥協的,因為是你,我才願意站在這裡啰嗉這麼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