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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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當裴宗濤洗好澡之後,酒量不怎麼樣的聶曉蕾已經在陽台上灌了兩瓶啤酒,臉皮紅得像個醉翁。

     裴宗濤皺着眉把她抱回床上,自然隻能安分守己地當了她一夜的枕邊人。

     而聶曉蕾頭才一沾枕,便呼噜噜地睡得香甜,沈熟到連夢都沒作上一個。

     所以,當裴宗濤早上醒來的時候,她自然也仍然在好夢方酣當中。

     他戴上眼鏡,倚着床頭坐起身,凝視着那個縮在他身側,睡得香甜的女人。

     這女人的女性特質,約莫隻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會盡數呈現吧。

     裴宗濤唇角一彎,無聲地笑了,目光從她睡得紅撲撲的臉蛋,看至她的扇形長睫,再下滑至她那兩瓣微張的粉嫩紅唇。

    他的眸光轉濃,視線慢慢下滑挪至她寬大睡衣下的細緻鎖骨,以及她那雙跨在枕頭上的完美長腿。

     她的腿細緻得像是用電腦修片合成的照片,沒有一點的瑕疵。

     他忍不住用指尖滑過她潔白的膝蓋,感覺她真實的溫度。

     「……」聶曉蕾的嘴裡吐出幾聲不知名的詛咒之後,長腿向空中飛踢了兩下,漂亮的腳趾頭蠕動了兩下後,轉而埋入棉被堆裡。

     裴宗濤寵愛地一笑,為她拉好了棉被。

     和她同床共枕時,他總是習慣性地早起,因為喜歡在她最無防備的時候打量着她。

    他想,他貪戀她這樣純真無僞的樣子。

     他從事的是以理智挂帥的科技業,可他一直知道自己在感情這方面,從來就是由不得理性作主的。

    他很注重感覺,幾次戀愛都是從「一見鐘情」開始的。

     現代人的一見鐘情,似乎不該太過刻骨銘心,否則便會讓人視為陳腔濫調。

    但他卻無法諱言,與聶曉蕾初識之時,他便像遭到雷擊一樣地無法動彈。

     她像一顆失控的太陽,乍然撞進他的心裡。

    周身的光焰,把他的理智完全燒得一乾二淨。

     「上輩子欠妳的。

    」裴宗濤苦笑地俯低身子,戳了下她的眉間。

     她的皮膚怎麼這麼燙? 裴宗濤皺起眉,伸手探了下她額頭的溫度-- 她發燒了。

     裴宗濤快速地起身,走到客廳拿出他為她準備的醫藥箱,取出耳溫槍。

     耳溫槍才探入她的耳朵,她就被吵醒了。

     「走開!」她蓦然睜開眼,兇惡地想瞪人,卻覺得有千百根針正直接刺上她的太陽穴。

     「妳發燒了。

    三十八度五。

    」裴宗濤放下耳溫槍,立刻摟起她的身子,讓她靠着床頭坐好。

    「我去幫妳拿外套。

    」 「見鬼了……我是被鬼壓床嗎?頭好痛、肩膀也好痛。

    」聶曉蕾臉色慘白地轉動了一下頸子,卻痛苦到差點掉下眼淚。

     「誰要妳昨天連外套都沒穿,就在陽台抽煙、喝酒。

    」裴宗濤才開口教訓她,另一手便已拿過床邊的外套為她穿上。

     「誰要你昨天沒事招惹我--好痛!」她悶聲說道,就連說話都帶了些濃濃鼻音。

     「那不是招惹,那是妳早晚都要面對的事。

    」裴宗濤扣好她的睡衣鈕扣,抓起她的手臂套入外套衣袖裡。

     她瞪大了眼,抿緊唇,一臉生氣的兇樣。

     「妳先别發脾氣,先去看病要緊。

    」他為她拉起外套拉煉。

     「我想吐……」聶曉蕾悶聲說道。

     聶曉蕾的話音尚未落地,她已經擺脫了他,跳下了床,一手壓着抽搐中的胃部,一手壓着疼痛的太陽穴。

     她趴在洗手台上,立刻幹嘔出聲,卻吐不出任何實質的東西。

     在一陣幹嘔之後,她臉色發白地把臉頰偎在洗手台上,發現胃裡的酸液不但沒吐出來,還陡然增加了胸腹之間的惡心感。

     聶曉蕾咬緊牙根,壓住胃部,整個臉都埋進了洗臉盆裡,痛苦的冷汗濕了額頭。

    她嘴巴發幹地喘着氣,胃部則是在一陣痙攣之後,喉管裡開始泛上陣陣澀味,沿着舌尖彌漫至整個口腔,營造出随時都要嘔吐的氛圍。

     忽而,一雙大掌撫上她的後背,輕柔地拍揉着她的身子。

     「你出去--」她不要他看到她這麼醜的一面。

     她的斥喝像是一巴掌甩上了裴宗濤的臉,甩得裴宗濤措手不及,隻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可裴宗濤還來不及多想,她已經彎低了身子,嘔地一聲吐得挖心掏肺了起來。

     他跑出浴室,沖進廚房裡。

     聶曉蕾則在浴室裡吐到人事全非,吐到不知道他已經離開了又回來。

     她隻知道她必須要用力抓着洗手台,否則她會跌倒。

    她隻知道如果沒把胃裡的食物吐得一乾二淨,胃裡的作嘔感是不會善罷幹休的。

     「呼……」她大口吞吐着氣。

     「我在門口擺了一杯鹽水。

    」浴室門被輕敲了兩下後,傳來這樣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