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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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樣了。

     他把他那堅硬的東西朝着她的水處引過去,呢呢喃喃說着我行了和别的男人一樣了的話,就借着月色看見金蓮的臉嘩嘩啦啦變形了,恐慌的蒼白和冬霜一模樣,整個五官都在扭動着響。

     他知道她被他突來的堅硬吓着了,知道她的恐慌扭動是為了躲着他,他說金蓮你别怕,好壞我們是夫妻,是夫妻你就得讓我這樣兒,不這樣再好的女人也不會生娃兒。

    說我好不容易有了這一夜,好不容易才這樣,我知道我不配你哩,可你成全了我我會如牛如馬一樣侍奉你。

     說你答應過我今夜侍奉我,還對我兄弟說會像别人的媳婦侍奉男人一樣侍奉我一夜。

    他像要捆住一個羊樣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了她的兩個肩頭旁的枕頭上。

    他還想用别的動作把她釘在床上讓她順了他,然當他這樣動作着說完了話,他就發現她的扭動猛然沒有了,人像一癱兒泥樣在床上不動了。

    她把她的臉扭到了一邊去,一切都任由他去了。

    他不知道她是想到了啥,還是他的話把她打動了,總之她就那麼泥一樣任他捏擺了,任他夢裡夢外地雲霧了。

     這當兒,事情砰地一聲發生了。

     天空如一面新磚牆壁樣壓在窗子上。

    月色擠入窗縫的聲音如水從山縫擠出來。

    時空呈出粘狀的黑色凝在金蓮的眼前。

    一切都不是原來的模樣了,在恐慌的隐疼中,她聞到了一股血腥的氣息從她的身下漫上來,整個世界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隻有汗水如湖一般浸泡着她,隻有老大炸裂的喘息和興奮呢喃如雨滴冰雹一樣落在她的臉上。

    她感到她是死将過去了,感到一輛汽車從身上軋過去,又倒着開回軋過來,就那麼反反複複軋着她,直到她成了血漿漿的一片那輛汽車還在來回疾馳着。

    就這樣那輛車也許開動疾馳了上百年,也許就那麼一會兒,那輛汽車停下了,如飛奔中突然熄火了一模樣。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啥兒事,就在一息時候她從昏死中靈醒過來了,明白那浸泡她的不是一湖水,而是從老大身上如雨樣落下的汗,那汗滴在她眼裡,她想擦汗時,舉起手,發現如瘋如癫的老大在她身上不動了,臉壓着她的臉,仿佛一塊石碑壓在她臉上。

     她不明白發生了一件啥樣的事,用力把他的臉推到一邊時,才感到她推的不是一張臉,而果真是一塊斷石碑,可那石碑被她剛推走就又彈回來貼到了她臉上。

    她又一次有些厭惡地用力去推他的臉,臉卻又彈着壓回來。

     心裡咚地響一下,她把床頭的電燈開關拉開了。

    她第一眼看見的是老大快活地笑着,然那笑卻是扭曲着,猶如畫在一塊布上的一張笑臉,本來燦燦爛爛的,可那布卻被揉得皺巴巴無法伸開展平了。

     她說老大你咋了? 又說你咋了?老大。

     連問了三聲,老大都那麼扭曲地笑着不答她,且壓在她身上沉沉重重,山一樣不知比往日重了多少倍。

     她知道事情不好了。

    心裡一緊,轟然一聲,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噴出了冰涼的汗,并跟着生出的第一個念頭是要把老大從她身上推下去,自己立馬躲開這間屋。

    就在她用力撐着胳膊想坐起來把老大從她身上推下時,她又躺下了,又讓老大如停開的車樣壓在她身上,讓老大的臉斷碑般壓在她肩上。

     她知道,老大死在了她的身子上。

     她把臉掙到一邊,扯着發緊的嗓子,對着門兒叫。

     ——老二 ——老二 ——你快些兒來看看你的哥。

     她一連叫了幾聲,直到聽見了廂廈那邊的開門聲,才停止了她的嗓子。

     老二就立在了靜夜的院落裡。

     ——嫂子,你叫我? 金蓮說, ——你來一下,你趕快來一下。

     老二說, ——有啥事,你說吧嫂。

     金蓮說, ——你趕快進屋裡看看你的哥。

     老二沒有動, ——嫂子,半夜三更,有事你說就是了。

     金蓮默一會,更大着嗓門道, ——你哥死了,你進不進屋來? 老二也默了一會兒,壓了嗓兒說, ——嫂,我敬重你,你也要敬重你自個。

     金蓮說, ——老二,你不進來就算了,可你不進來你不要怪是我害死了你的哥。

     老二就遲疑着推開了上房的屋門,叫着哥、哥,試着腳步往北屋裡邊走,當掀開窗簾,看見老大赤身裸體地爬在金蓮的身子上,笑曲的臉半青半紫地面對着門口時,老二哐地一聲站下來,臉色噼啪一下青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