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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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實在太混亂了……”擡起頭,視線觸及安奉岩臉頰上的傷,又是一陣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我……真的很抱歉,我的私事自己沒有處理好,卻害得你受傷了。

    ” 安奉岩輕輕搖頭。

     “我想,這種事其實是防不勝防吧。

    ” “如果不是我——”柴漢慈心頭煩亂,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自己又覺得不對勁,索性住了口。

    為什麼看到安奉岩受傷,她竟然就覺得多年來一直無怨無悔追尋的目标,是否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為什麼心頭牽挂的感覺纏纏繞繞,讓她透不過氣來? 柴漢慈真的不敢去深想原因。

    不能想,一想,就怕失去了奮鬥的目标。

    她咬着唇,狠下心來告訴自己,對于安奉岩的付出,她所能做的,就隻是輕歎一聲,将沾了優碘的棉花棒舉起,對安奉岩說: “你先别動,我來幫你消毒傷口。

    ” “好。

    麻煩你了。

    ” 安奉岩低低應了一聲,也就不再開口,任憑柴漢慈處理。

     其實他心裡也很不好過。

    特别是看到柴漢慈一通電話就能找到侯傳威,而侯傳威的反應,又顯得他是多麼地在乎她。

    這個互動,明白地顯示出他們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

     這比起親眼目睹她坐上男人名貴轎車裡的情景,給他的打擊更大。

    他沒有辦法再騙自己說,她的心仍是自由的,仍是有可能會愛上他。

     可是,看着她美麗的容顔,以及凝視自己臉上的傷口時,澄清眼眸裡濃厚的擔憂及憐惜神氣,安奉岩心頭還是會感到一陣悸動。

    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就這麼放棄她。

    他真的沒有辦法。

    盡管她用情不專,盡管她遊戲愛情,但他還是愛她。

     安奉岩嘴角邊不自覺地露出苦澀的微笑,靜靜地用心感覺着柴漢慈輕柔的手勢,一下、一下的,用沾了優碘的棉花棒擦拭自己臉上那道長長的血痕。

     他知道,不論她會不會愛他,他都會一輩子希望看到她快樂開心。

    當柴漢慈扔掉用過的棉棒時,他從自己口袋裡拿出禮物來,拉過她的右手,将禮物,放在她手中,微笑。

     “這個,送你,希望你會喜歡。

    ” 柴漢慈有些詫異。

    經過剛才的突發狀況,她根本忘了禮物的事,低下頭看向手中,卻不禁愣住了!是一隻她最喜歡的柴犬的陶瓷塑像,制作得非常精美細緻,栩栩如生!棕色的皮毛顯得溫順,不知名的黑色石頭讓它的雙眼仿佛活了起來,咧着的嘴角好像随時就要呵出氣、從舌尖滴下口水來。

     “這……”柴漢慈呆住了。

     安奉岩微微一笑。

     “我想,你會喜歡這個東西。

    既然你說現在家裡的環境還不适合養狗,那麼就先讓它陪陪你吧。

    ” 在安奉岩解釋的同時,柴漢慈隻是愣愣地望着手中的柴犬塑像。

    她很愛柴犬,因為那是父母送她的十二歲生日禮物。

    她還記得媽媽笑着說:柴家人就該要養柴犬才相配。

    在那隻柴犬往生後,她就再也沒有養狗了。

    這個特殊的偏好是在安奉岩說他很愛狗,将來想要養隻狗的時候才順帶一提的,除了他之外沒有對别人說過,也沒有告訴安奉岩其中的緣由,沒想到安奉岩卻全記在心裡。

     他的心意再加上這份禮物,真的讓柴漢慈無法成言。

    她隻覺得腦海裡像是一片空白,卻又像充塞了太多紛亂的思緒,無法理清。

     “不喜歡嗎?”見她的神情有些木然,然而眼中卻有明顯可見的哀傷,安奉岩不禁擔心起來。

     柴漢慈急忙搖頭。

     “不,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你這份禮物,真的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 “真的嗎?”安奉岩放心不下,炯炯有神的眼仔細地凝視着她的臉。

    “那為什麼你的神情這麼悲傷?” 聽到他關切、真誠的詢問,就在一刹那間,柴漢慈忽然有個沖動,有太多的話想要跟他說,想要告訴他自己心裡所有的話,告訴他所有的過去、現在以及她想要的未來。

     “我——” “柴秘書,侯先生打電話過來找你,現在正在三線上等候。

    ” 所有的心事,就在她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女職員盡職地進來通報,卻莫名地阻止了這股沖動。

    柴漢慈像是蓦地清醒過來似的,立即住了口,為了剛才自己的念頭而感到尴尬不已。

     “謝謝你,我知道了。

    ” 聽到情敵來電,安奉岩心頭苦澀難言,深怕無法壓抑嫉妒的反應,隻有别開臉、一咬牙,便站起身來,強撐着微笑說: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在這裡接電話吧,我先回座位上去。

    ” “你——”柴漢慈想要開口請他别走,但是當安奉岩調回她臉上的視線中,似乎掠過一絲驚喜時,柴漢慈卻猶豫了,終究硬生生地改了口:“你的傷,不礙事吧?” 安奉岩眼神一黯,微笑得很勉強,故作大方—— “沒事,我出去了,你快接電話吧,相信今晚他會特别溫柔地安慰你,或者請一頓精美的晚餐來替你壓壓驚呢。

    ”轉過身,頭也不回地直走了出去。

     目送着安奉岩離開,柴漢慈雙手緊握成拳,竭力壓抑不要出聲呼喚他,同時,感覺有股酸酸澀澀的滋味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