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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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行,但他太清楚自己總對尤蜜蜜心軟的弱點,于是當天晚上便回複教授的邀聘,随即在最短的時間内整裝上機,半點後悔的機會都不願留下。

     當尤蜜蜜由洪碧惠口中得知他已經出國的消息,着實大為震驚,沒想到他做得如此決絕。

     但轉念一想,又不禁心生埋怨,說不定那家夥根本早就決定出國去了,隻是藉這個機會一走了之;她自我安慰地解嘲,将自己的罪惡感降到最低。

     世界上不會因為有個緣分斷了就活不下去的道理,日子一樣過,還要過得特别充實愉快,這樣才算對得起自己。

     後來井甜欣和李海峰誤會冰釋,兩人高高興興地結婚去了,工作一如平常持續着。

    一直到井甜欣懷孕了,店裡才請了正職幫手,頂替甜欣的工作,但她仍堅持接手一些較為輕松的Case。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兩年過去了,算算日子,井甜欣那大肚婆也即将要臨盆了。

     清冷的夜,尤蜜蜜睡得很不安穩,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暖,索性爬起來打開桌上的台燈,無所事事地東摸西摸。

     以往,她可以到好姊妹井甜欣家跟她窩同一床棉被,但如今她已嫁作人婦、為人母,轉眼間又将迎接新生命的到來,倘若她真上門打擾,那可真成了「打擾」,打擾她家人相聚的溫馨時刻。

     淺淺地歎了口氣,順手打開抽屜,由抽屜裡拿出一本日記。

     忘了從哪時開始,她養成了寫雜記的習慣,好像是從「某人」突然離開台灣之後的不久開始的吧?!正确的日子她已記不得了,因為她不曾在雜記上留下确切的日期。

     那不能算是日記,她不是個乖寶寶,沒有每天動筆的習慣,有時累了、倦了,她根本沒有打開它的欲望,更别提動手去為它添加任何文字;但今晚,她沒來由地想翻翻它,或許動筆也或許不動筆,她就是想翻看一下。

     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不曉得為什麼,每看一頁她的眼便紅潤幾分,看沒幾頁之後,酸澀的眼裡滾出晶瑩水珠。

     她感到些許詫異,很清楚自己沒有想哭的念頭,但那水珠是什麼東西?寒夜的露水嗎?此刻竟掉落在她胸口,出現得莫名其妙。

     吸吸鼻子,接到井甜欣老公李海峰的來電。

     「生了?這麼快?」乍聞好友喜訊,稍稍沖淡了她心裡的落寞。

    「過兩天出院喔?我知道了,恭喜你耶,新科老爸。

    」 「嗯,生産過程很順利,應該是拜便利屋所賜,平時經常在運動,連醫生也豎起大拇指說厲害!」李海峰興奮過了頭,一改話少的本性,跟尤蜜蜜攀談起來。

     尤蜜蜜輕笑一聲,在電話另一頭翻翻白眼。

     平時那些工作是在「勞動」,不是「運動」好嗎?搞不清狀況的男人! 和李海峰聊了幾句挂上電話,望着窗外的月,她的思緒逐漸飄離。

     其實她很清楚,在洪嘉豪無聲無息地出國之前,他們的關系已經改善很多,不再針鋒相對,甚至培養出淡淡的默契。

     午夜夢回,她經常不經意夢見有他的兒時記憶與兩人之間的交鋒,一次又一次的在夢境裡交錯上演,夢醒時分,莫名其妙的淚水總是沾濕枕頭。

     以往的他們太過貼近,近到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看不見對方的好壞,全憑年幼時的記憶,她便一股腦兒地認定他對自己隻有搞怪沒有善意,一直到他離開之後…… 哎,現在想這些似乎都來不及了,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說不定在國外認識了外國美女,待回國時更可能攜家帶眷「凱旋歸國」;兩年的時間足以令人事全非,而他和她,或許隻能當一輩子的「朋友」吧? 合上信手拈來的日記,她沒有留下任何隻字詞組,窗外的月冷淡依稀,彷佛嘲笑她庸人自擾,徒留滿室怆然。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欸欸欸,控制一下,兒童不宜好嗎?」尤蜜蜜提着大包小包走進病房,一進門便瞧見李海峰夫婦親昵地雙額互貼,她扯開嗓門毫不客氣地嚷嚷。

    「今天就要出院回家了啦,等到甜欣坐完月子,你們愛怎麼恩愛都沒人管,就别急在這一時半刻了呗!」 抓個不怎麼忙碌的時間,将便利屋丢給店裡的職員,尤蜜蜜專程跑到家樂福,買了一堆小孩子的用品和媽媽補品,專車直達醫院探望井甜欣;誰知一進門就看到如此「養眼」的畫面,害小姑獨處的她不勝唏噓。

     「真是的!蜜蜜,妳才要壓低音量啦,這裡可是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