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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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櫻在寫的時候是如何傷心難過,如何泣不成聲。

    她本來就是個很愛哭的女孩,哭起來總是驚天動地,記得以前和她一起看電影,隻要有人死了,她總是會号啕大哭…… 鄭傑手裡捏緊了信紙,為何胸口會有憐惜的感覺?他一定是瘋了,那個卓芷櫻是對不起他的人,是他要報複的對象,折磨的對象!同情憐惜自己的敵人,不是他鄭傑的作風。

     「總經理,會議還有五分鐘就開始了。

    」站在一邊的秘書輕聲提醒,雖然他此刻的表情鐵青,讓她覺得有點害怕。

     「取消會議。

    」他忽然疊好那封信和她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

    「并且取消我今天所有的行程。

    」 「所有?」秘書小姐顯然極度驚訝。

     「沒錯。

    」說話的時間裡,他已經穿上外套,大步朝門外走去。

     「可是這個會議很重要……」秘書的話被遺留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鄭傑早就消失無蹤。

     鄭傑沖進直達停車場的電梯,以最快的速度将汽車開向「昊司所在」的辦公大樓。

    沒有任何預約和通報,他直接沖上卓昊司位于頂樓的辦公室,吓壞了門口的接待小姐,也吓壞了卓昊司的秘書。

     因為知道他的身分和卓昊司的關系,他們也不敢攔他,隻能追在他後面阻止。

     「鄭少爺,你不能進去,卓總裁正在和幾位經理開會,你不如在休息室稍等一下……」秘書小姐的話音未落,鄭傑早就一把拉開卓昊司辦公室的門,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

     正在和幾位公司經理開會的卓昊司立刻擡起頭來,難得他的臉上沒有一貫的笑容。

    他和鄭傑對望了一眼,兩個男人的眼裡似乎都有怒火閃過。

     卓昊司一揮手。

    「你們都先出去一下,十分鐘後再進來。

    」 幾位經理朝着鄭傑投以好奇的眼光,随後立刻疾步走出門去。

     當辦公室的大門破關上後,卓昊司才從椅子上站起來,冰冷地看着鄭傑。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卓芷櫻呢?芷櫻在哪裡?」他幾乎是氣急敗壞地走到卓昊司面前。

    「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是不是?」 「芷櫻不見了,不正合你的意嗎?」卓昊司冷冷說着。

     鄭傑的嘴角微微一抽,目光深沉了幾分。

    「這封信今天早上送到我辦公室,她現在一定早就不在任何我能找得到的地方,而知道她去向的,唯一的可能是你!」更何況他一看到卓昊司的表情和問題,就知道他已經了解一切的情況。

     「你為什麼這樣着急地找她?她還你自由,也和你離婚了,你應該高興自己可以擺脫她,幹嘛要找我妹?」卓昊司仍是一臉高深莫測。

     「不能這樣結束。

    」鄭傑其實自己也不知道他這樣急切想要找到芷櫻的原因,他隻是憑着本能般的希望,他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而已。

     「你還想怎麼樣?」卓昊司挑起了眉毛,怒火在他一貫冷靜的眼裡燃燒。

    「這不正是你的目的嗎?你答應婚禮,你折磨她……終于把她逼走了,這就是你的目的是不是?」 鄭傑高高昂起頭,他的眼裡也怒火燃燒。

    「沒錯,我是這樣打算的。

    可是造成這一切的起因都不是因為我,而是你,不是嗎?卓昊司,都是因為你那該死的計劃和自私,你憑什麼要求我一定要娶你的妹妹?憑什麼計劃設計我們?」 「對。

    」出乎鄭傑意外的是,卓昊司居然點了點頭。

    「這的确是我的錯。

    是我自私地想要把你們湊成一對,想要讓芷櫻得到她深愛的男人!」他走出了辦公桌,立定在鄭傑面前。

    「因為對方是你,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是我認為唯一可以給她幸福的男人,我把我自己最親愛的妹妹交給你,因為我信任你,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可是你不曾想到你這樣的行為會傷害我們多年來的友誼嗎?你可以拜托我娶卓芷櫻,你可以把這一切想法告訴我……而不是利用那樣的陷阱!」 一瞬間,卓昊司的臉色變得蒼白,鄭傑第一次在這個笑裡藏刀的男人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他也愣住了。

     卓昊司忽然間用力點頭。

    「沒錯,這就是我自私的地方,芷櫻說的沒錯,我們逼你結婚的行為本來就很自私自利,我們隻想到自己,卻沒有想過你。

    我隻想到,你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隻要用一種你無法拒絕的方式讓你接受……我……」他低下頭去,臉繃得緊緊的。

    「我把你當成對手來算計,我根本沒有顧及到我們多年來的友誼。

    」 鄭傑極度詫異地看着卓昊司,這是他第一次從卓昊司嘴裡聽見他近似于忏悔的話,昊司是在向他認錯嗎? 「芷櫻已經走了。

    」當卓昊司擡起頭來時,在他如刀刻斧鑿般完美的臉上,鄭傑真的看見了後悔和歉意。

    「她搭今天早上的飛機開始環球旅行,我也不知道她下一站會是哪裡,她想到處走走,忘記這一切,也還給你,你應該得到的自由。

    」 鄭傑立在當場,腦海裡轟然一聲巨響。

    芷櫻走了?而且不知道去哪?他似乎沒有喜悅的心情,一股難以預料的沉重反而壓在他的心頭。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理由,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