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燈
凍得發僵的手好不容易在皮包裡找到鑰匙,采芩打開門,将皮包往地上一扔,鑰匙丢往茶幾,然後反手關上門,打開小燈。

    屋内還裝飾著鮮花彩帶,幾個小時前熱鬧的大廳,隻剩下歡樂後散亂的杯盤。

     采芩疲憊地歎口氣,走向客房,明天她離開之前,再替凱收拾幹淨吧! 她踢掉腳下的高跟鞋,拉下背後的細拉鍊,絲緞的禮服自動滑落地上,露出她光裸細緻的肌膚。

     她褪下内衣褲,走進浴室,轉開蓮蓬頭,冰冷的水立即沖刷下來,她瑟縮了一下,全身冷得發顫,頭腦卻清醒不少。

     采芩伸出手碰觸自己的頸項,剛剛亞德手指碰觸過的地方仍在發燙,就是這種灼燒的感覺,讓她幾乎是逃著離開。

     他的碰觸就像是毒藥讓人上瘾、發狂,讓人除了他,再也不要别人。

     沒錯,在離開亞德的愛之後,她突然成了性冷感,天知道這一年半來,她也曾試著和别的男人交往,但是他們的碰觸和親吻隻讓她感到厭煩,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和痛苦,讓她開始拒絕男人的追求,将所有的心力放在事業上。

     直到她遇見了喬路傑,他的溫柔和體貼,讓她感到安全和被呵護,喬路傑愛她,卻從來不曾給她壓力,也不曾要求她的回報,他無私的愛和友誼,今她感動得以為自己能愛上他…… 起碼在今晚以前,她真的如此相信。

     哈!她真是個大傻瓜! 亞德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碰觸,就能令她渴望到心痛啊! 她曾滿心以為自己真能擺脫得了亞德,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不去想并不等于忘記。

     她怎麼會如此愚蠢,以為自己真能忘記他? 他低沉的嗓音、他的撫摸、他的笑聲,和他眼眸深處閃動的火光……隻要是關于黎亞德的每一件事,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忘記。

     ※※※ 今晚的唐采芩絕對是最美麗的。

     她比一年半前更加成熟,更加美豔動人,也許是由于事業上的成功,也許是由于該死的愛情滋潤,她所散發出來的迷人光彩,深深地吸引他。

     她看起來就像完美高貴的女神,是全場之中,不,是全世界最美麗最耀眼的女人。

    至少在他眼中是如此。

     該死的!在他的眼中,沒有女人像她如此美麗,也沒有女人像她如此令他渴望。

     亞德緊握著拳頭,不住地大口深呼吸,試圖将有關她的一切趕出他的思緒,遠離他的靈魂,但那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像一團不肯熄滅的火焰,一路竄燒至他心坎深處,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似乎還萦繞在他鼻間,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回到她身邊。

    他低詛了一聲,将手插進褲袋裡。

     冰冷的寒氣不斷透進亞德單薄的外套,這身衣著實在不适合在這凍死人的夜晚裡閑晃。

    他露出嘲弄的神情,就算凍死,也比他現在所承受的煎熬來得痛快吧! 天殺的唐采芩,天殺的她! 那個女人像惡魔般糾纏著他,這一年半來,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不管金發、紅發、棕發;高挑的、嬌小的、豐腴的、纖細的,在他眼中都是一個樣,完全吸引不了他。

    他的心和他的身體要的、想的、渴望的,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做愛成了一件做比不做還痛苦的事! 真他媽的諷刺極了!他這匹重獲自由的情場野馬仿佛成了一匹虛張聲勢的閹馬,真搞不懂他幹嘛這麼自虐,天底下的女人這麼多,他卻偏偏犯賤,隻渴望一個背叛他的女人! 因為他無法否認自己的感覺,因為在他的心底深處,采芩永遠是他的最愛,即使在她如此冷酷地背棄他之後。

     上帝,她怎麼能夠…… 就在他将放棄一切,全心全意愛她時,她的回報竟是背叛! 就在兩人纏綿的愛過之後,她竟狠狠地刺了他一刀,就連一句解釋也吝于施舍。

    他将心給了她,她卻帶著它遠走高飛。

     對一個如此徹底侮辱他、漠視他的女人,他還渴望什麼? 複仇!他的理智這麼說。

     愛情!他的心靈卻呐喊著這麼告訴他。

     然而,理智從來不曾在他和采芩之間占有一席之地,他們之間隻有本能的直覺和未加掩飾的熱情。

     那種絕對的激情之火,幾乎沒有什麼能将之熄滅,他們的離婚不能,一年半來的音訊全無也不能。

     他不能否認,一如她無法掩飾! 那麼她到底為什麼要離開他? 這個自她離開後,就日夜困擾他的問題,一直沒有解答。

     ※※※ 原本一、兩響的門鈴聲,轉變為持續催魂的長串聲響。

     采芩不情願地套上睡袍,懷疑誰會像她一樣夜半失眠,無聊地跑來敲她的門。

     “來了,别按了。

    ”她一邊走,一邊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當打開大門時,前廊的燈光映照出一張令她驚愕的臉孔。

     采芩蓦地瞪大雙眸,每一次亞德闖進她的生命中時,她便有股仿佛是剛被重錘狠狠敲擊在心上一樣的刺痛,難道她永遠也無法适應嗎? 她跌靠在門邊,在震撼的靜默中注視著他,他仍舊穿著晚宴上的衣服,淩亂的金發在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芒,不似他高大健碩的身材無形的壓迫著她。

     亞德目光灼熱的從她的俏臀,上移至纖細的腰肢,在高聳的胸部停了幾秒,才移向她精緻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