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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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才能平撫釋懷的傷心。

     他說他的心已經死了。

     可是他卻哭了。

     祈未不自覺捂住心口…… 當你的心髒還跳動着、你卻無法相信自己仍然活着的時候會是什麼感覺?你甯可自已死去卻又持續呼吸着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不知道。

     從小沒有受過任何痛苦的他無法體會釋懷的悲傷。

     為此祈未感到郁悶。

     他根本不知道想死是什麼樣的心情,更不曉得要産生不得不死的信念需要承受多大的痛! 而釋懷竟然清楚。

     一個最需要保護的人竟然承受,最大的痛苦! 他說他的心已經死了。

     他說他的心已經死了! 「Shit!」祈未緊抓自己胸口,感到血液凝結的窒悶。

     他沒有自信能讓釋懷的心複活,因為他根本不能夠為釋懷做任何事。

    就連他哭了…… 他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祈未從沒有一刻感到自己是如此無能。

     眼睜睜看着釋懷的淚一滴接着一滴掉,他卻連「别哭」都說不出口…… 「少爺。

    」 祈未擡起眼,望向這抹屬于黑夜的身影。

    他想,他是來提醒自己:睡眠時間到了。

    從小這個名叫淺倉逤的男人就在自己身旁,無時無刻。

     但逤卻極少與他交談。

    他隻是奉爸爸的命令,保護祈家長男而已。

     聽說祈家與淺倉家有一段很深的淵源……那是好幾代以前的事了。

    他隻知道淺倉家一脈單傳,生來唯一的使命便是确保祈家人的安全。

     逤是淺倉第四十五代,生存的唯一意義就是保護祈未。

     但祈未完全不想繼承所成集團,因此和老爸做了約定—— 隻要祈未在二十歲之前完全不動用淺倉逤,而能夠确保自身安全及處理一切事務,那麼二十歲之後,繼承權便完全轉移到祈禱身上。

     淺倉逤的使用權,也移交祈禱手中。

     在取得祈禱同意之後,約定生效,那年,是祈未八歲、祈禱七歲的時候。

     這一路行來,雖然祈未遭遇許多危險——身為所成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光是綁架事件便不計其數,但祈未皆能安然度過……說起來,這也要拜他一身執照所賜。

    上起射擊、空手道、合氣道……下至遊泳、飛行甚至茶道,他持有的執照大概一個箱子都不夠擺。

    可見他的興趣有多廣泛了。

     原本以為隻要再一年——不,一年不到,他就自由了,沒想到…… 即使他再怎麼厲害,地無法飛翔。

     他救不了一個已經離開地心引力的人。

     但逤可以。

    他知道逤什麼都行。

    長年受訓的結果,祈未知道逤救得了釋懷。

     也在他選擇救釋懷的那一刻起,牠的自由便被丢棄。

     從今而後,他就是所成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同時也獲得了淺倉逤的使用權。

     「逤。

    」祈未望向這個連夜裡也帶着墨鏡的男人,一時間,釋懷的面容竟然和他重疊了…… 他們同樣身不由己呀…… 「逤,你過來。

    」 淺倉逤依言做了。

    半跪在祈未躺的沙發前,等待他下一句發言。

     對他而言,祈未的話就是一切,是拼了命也要遵從的。

     祈未要他殺人,他就殺人。

    反正對這個世界而言,淺倉逤隻是一個影子而已。

     一個不存在的幻影。

     「摘下墨鏡。

    」 他也摘了。

     祈未發現那是一雙深情的眼睛。

     不是指他看人的時候帶了感情,也不是他不自覺摻了情緒…… 那真的就隻是一雙深情的眼睛。

     祈未笑了起來,替他再度把墨鏡帶上。

    那雙深情的眼睛不該屬于他,也不該望着他。

    「謝謝你救了他。

    」 「是少爺救了他。

    」淺倉逤回答。

    如果少爺沒有開口,他也不會救那個人。

    就算他摔死也無所謂。

    隻要少爺沒有叫他。

     「還是謝謝你。

    你走吧。

    」 「少爺請盡早休息。

    」 「我會的。

    」 望着逤離去的背影,祈未叫住了他。

    「逤!我要如何把一個處在黑暗中的人帶到有光的地方?」 釋懷的生命一片漆黑。

    如果他笑了,也是被逼的結果。

    他知道釋懷從未真正開心過。

     「少爺隻要帶着足夠的光進入他的黑暗中就可以了。

    」 淺倉逤恭謹的聲音傳入祈未耳中,就着祈未的問題回答。

    他的聲音除了自制以外沒有任何溫度。

     祈未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而淺倉逤和他來時一樣——沒有半點聲響的離去。

     祈未甚至懷疑,他是否聽過自己呼吸。

     鬼魅一般的男人。

     但他知道淺倉逤不是一個冷漠的男人。

     他隻是……可憐而已。

     就像釋懷一樣,隻是可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