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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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韓希武眸一睜,眼前僅見門縫處透來一絲絲光,他不用伸手探去,也知曉雙人床的另一側空蕩蕩地了無人影。

     歎了口氣,韓希武翻身下床,在固定位置找不到該在的室内拖鞋,索興赤着腳走入廚房…… 為什麼會夢見當時情景,他真的想不起來,那種一輩子都完蛋的心情,他尚未經曆過,也不想經曆,做他們這行的,愛人太辛苦也太危險。

     他不曾忘記過母親是怎麼過世的,喪禮時他家老頭卻在牢裡。

    他更忘不了,幾年後好不容易從牢裡放出來的老頭,如何在母親墳前嚎啕大哭,長跪不起…… 阿嬷說,這種愛法叫犯賤。

     他是阿嬷帶大的,當然很聽阿嬷的話,害死嶽母獨生女的老爸也很聽,阿嬷叫老爸向東走,他絕對不會往西走;所以阿嬷的話絕對沒錯。

     那種愛法,叫犯賤! 什麼愛一個人一生不變,怎麼有可能……曾在母親墳前哭得軟腳的老爸,後來身邊的女人不仍是一個換過一個,雖然沒一個有帶回家,但由老爸那陣子的衣服,大至能猜出他身邊女子的品味。

     總之,愛情什麼的,他不想要。

     打開冰箱,韓希武不需翻找即能熟悉位置拿出鮮榨果汁,倒了一杯,在放回冰箱時,他稍稍猶豫,仍是翻出全脂牛奶,随找個鍋子倒了些熱上,并将速溶咖啡掏了兩匙倒入攪均。

     凝望着鍋子,韓希武忽而楞住。

    如果說他不想要愛情,更不會去談那玩意兒,那他此時此刻在幹嘛? 他身邊明明不會缺人,他為何全數拒絕,獨留那個連笑容都吝于給予的家夥,給他生活費,讓他住在他原本的秘密基地,現下還幫他熱咖啡牛奶……!? 呵呵呵~這真是個千古難解的謎啊~ 韓希武苦笑了陣,沒去細思其中意圖,将微燙的咖啡牛奶倒入馬克杯内,端着兩個杯子往書房走去。

     前幾天,他在書架上瞥見本劉墉的書,因為書名極有趣才取下來看,因為僅是翻閱,現下他記得的内容不多,不過對有一段倒是印象深刻──每個看來像是頓悟的,都是因為漸漸累積,如同『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到了某一刻,終于爆發。

     顯然,他正在曆經這個過程。

     當他因為雙手沒空,而一腳踢開書房的門,坐在計算機前的人兒以不悅神情轉頭瞪着他,旋即又冷淡地繼續計算機作業。

     爾後,韓希武呆呆地站在門處,體會什麼叫做被一顆子彈打中心髒,什麼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站在那裡我沒法做事,請出去好嗎?」坐在計算機桌前的陽遙韓,冷冷冰冰地睨着堵在門處的韓希武,口吻和眸神都很冷淡。

     「呵呵呵~」韓希武僅以一串傻笑回應。

     被可人兒一瞪,他隻覺心頭有某種情緒爆炸開來,抓也抓不回…… 意識很模糊,唯有阿嬷講的話在腦中不住回旋……:那種愛法,叫犯賤! 嗚~他今天才知道,原來他是個犯賤的人。

     距離他們定下契約的那天,正确的時間是五年又四個月。

     韓希武至今未曾忘記過,聽見同居人名字的瞬間,有一種天在旋地在轉的感覺,他不了解真實原因,或許是因為陽這個姓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