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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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楊婉兒即按捺不住心中的沖動駕車出門,她破釜沉舟地決定不再壓抑自己,不然她知道她會因頭疼緻死。

     那是一種難喻的感覺。

     這些天楊婉兒總是在夢中看見他,每每初醒,枕上必留有淚痕,她迷惑着那個人究竟是真實的人生?或者是自己虛構出來的人物?她見着他時,她就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她恨不得自己可以一輩子在夢裡而不醒,隻為了能常常看見他。

     但是她還是得醒來,她得抱着孱弱的身軀去銀行上班,她得負起家族責任,她日日夜夜地折磨自己,不給自己喘息的空間,隻為了不讓心中那根輕顫的弦再被彈起,但在工作之餘,楊婉兒不由自主地總會淚眼模糊,全身覺得冷,覺得無依無靠,覺得傷心。

     最近天涼,她有意無意地拉緊衣服取暖,但終歸無效,冷使她皺眉,眉皺又讓她心疼,她仿佛總看見他雙眉蹙緊的情形,心疼得讓她更為心痛。

     她甚至假想着,她會不會因心疼緻死?而死後是不是就可以與夢中的他比翼雙飛?她實在無法再繼續忍受這種夢與現實交織不清的人生。

     楊婉兒一開車下山,就很順地知道何處該左轉,何處該直走,愈開楊婉兒愈心驚,她還沒準備好要去面對自己失蹤的一個月究竟做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可怕的記憶,而讓自己不願再想起。

     她不想打破現狀,她更不想再去面對任何不堪回首的過往,一思及此,楊婉兒總覺得時空錯亂,四下遽然變得大大不一樣,腦海中伺伏着是片片段段的風月,它宛如出岫的雲,四面八方而來,潰不成軍。

     她腦袋忽地空洞洞的,好像預備盛載所有的意外,但逃避的念頭倏然潛入,她驚慌地煞車緊急回轉,但見夢中人離自己愈來愈遠。

    頓時手腳冰冷無力,似無法再往前開去,她坐在車子裡面,隻能任性地哭一場。

     好吧!日子還是得過,既然要逃就徹底一些,楊婉兒悻悻然地将車開往大一銀行的方向,工作是可以分散自己的心情的。

     ☆☆☆www.4yt.net☆☆☆ 唐捷經昨夜一整晚的奔波,仍未找到楊婉兒,那種心裡牽挂的感覺像一張網,把他牢牢地纏住,不看見楊婉兒,唐捷是無心再容納别的事,所以他在九點整就坐在大一銀行的大廳等待楊婉兒。

     九點三十分,楊婉兒下車走進銀行。

     款款而立,袅袅娜娜輕巧地走進大廳。

    一回眸,紅澆溪的朱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燕懶莺慵,風情萬種。

     是她!就是她! 唐捷掩不住興奮地站立,忘了自己可以先迎面而上。

     大廳經理一見楊婉兒走來,馬上請示問題,兩人邊走邊說,途經唐捷站立處時,他們都沒有去注意是什麼人。

     但唐捷的氣息,是楊婉兒所熟悉的感覺,她直覺地想要看清是何人讓空氣變得異樣。

     楊婉兒回頭,再回頭。

     蓦然,瞳孔放大,心跳急速,楊婉兒又擋不住地暈倒。

     很巧地剛好被唐捷接住。

    唐捷吓壞了,高聲叫着:“快叫救護車。

    ”大廳中此時亂成一團,唐捷把楊婉兒抱躺在沙發上,駭然地不斷問着:“你怎麼了,别吓我,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他是這麼的愛着她,他不要她有事,包括傷風感冒。

    T市不是非常發達熱鬧嗎?醫療水準已列為先進水平,怎麼此刻竟不見有人可以告訴他為什麼楊婉兒老是暈倒? 唐捷慌亂地揉揉楊婉兒的頭,握着她的手,一再祈禱奇迹出現,希望楊婉兒隻是在開玩笑而已,她可以瞬間清醒,然後甜甜地對他說: “你不要着急,我隻是要吓吓你而已。

    ”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唐捷隻能聽見楊婉兒均勻的呼吸聲,沒有楊婉兒俏皮的回應,唐捷像一隻無頭蒼蠅,在人世間輾轉,不知何去何從? 天見可憐! 在唐捷尚未發狂時,救護車及時趕到,迅速地将楊婉兒擡上救護車,唐捷随侍在側。

     一到醫院,醫生馬上作緊急處理,但楊婉兒仍不醒,唐捷發狂地對着醫生大吼: “你們自稱名醫,競連休克這種小毛病也治不好。

    ” 群醫乍見唐捷兇悍的神情,又見楊婉兒财大勢大,為求不惹禍上身,隻好委屈地對唐捷說: “楊小姐接二連三地暈倒,我想不是單純的貧血休克,為慎重起見,我想還是徹底做一次檢查。

    ” 唐捷亦知剛剛過于沖動,隻能點點頭同意群醫的決議,幫楊婉兒再做一次完整的腦部檢驗後,再決定下一個步驟的進行。

     楊婉兒被推入病房,唐捷在旁照料,雙目靜靜地凝視着她,心頭突覺一緊,不過分手短短數日,楊婉兒竟有日漸憔悴消瘦的模樣,是為什麼? 唐捷不懂,楊婉兒也不懂,蘇耕之更不懂。

     蘇耕之一走進醫院,即有數位素來與他交好的醫生向他告狀: “你的孫女婿很兇悍,但看得出來對婉兒很好,而且兩個看起來挺登對的。

    ” 尤其蘇耕之一走入病房,就又看見唐捷雙手緊握住楊婉兒的手,一副甯可他暈倒也不要是楊婉兒暈倒的關心模樣,蘇耕之實在無法再想象,唐捷會對楊婉兒有什麼不良的紀錄。

     但是蘇耕之亦無法不懷疑,為什麼楊婉兒隻要看見唐捷就暈倒的原因?尤其昨天晚上更離譜,不過是電視影像,她也二話不說地——暈了。

     蘇耕之決定問清,他走過去拍拍唐捷的肩,輕問:“婉兒還好嗎?” 唐捷太專心在楊婉兒的身上,所以很自然地就回答:“醫生說依照她的病曆紀錄應該不會發生這現象,但她偏偏就老是暈倒,她再暈幾次,我有十個心髒部不夠用。

    ” 說完一堆後,唐捷才警覺是蘇耕之,突然間不知該如何相稱?是蘇先生?或者跟楊婉兒一起叫外公?平常果決的罪犯克星唐捷竟變得舉棋不定。

     蘇耕之知道唐捷的不自在,便企圖令他寬心: “唐警官,咱們也不必說什麼客套話,我們終究隻是都很關心婉兒。

    我也了解,你跟婉兒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今天有緣不如大家聊聊。

    ” 唐捷望着蘇耕之一對精明的眼,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他知道蘇耕之不是在套話,是真的想知道這中間的曲曲折折。

    唐捷不打算隐瞞,簡單略述事情梗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