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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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維彥愈說愈氣悶的踱到窗邊。

     依他看,那個讓人料想不到下一秒會出什麼問題的家夥,還真該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盯着她。

     「冰心那孩子身子向來就弱的,唉……」何文媛低歎口氣,在沙發坐下,「你要媽到你房裡,有什麼事?」 駱維彥腦海倏地又浮現那教人不忍的傷痕。

     「冰心……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她母親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她的家人呢?為何她會獨自來台灣?」駱維彥落坐在他母親對面,一連串的問。

     何文媛有些訝異的望着兒子,「兒子呀,你怎麼突然想問媽這些事?」 「冰心的個性太封閉、太退縮了,她剛到駱家時,根本不敢擡頭和人對視……總之,那家夥問題一大堆,每次提到她母親時,她的眼神便哀戚得可以,她在美國也是這個樣嗎?」駱維彥是打定主意,探問到底了。

     何文媛沉吟半晌,歎息說道:「其實冰心是個私生子。

    當年她母親不顧家人的勸阻,硬是愛上從美國來台經商的花心華裔,不在乎對方已有家室,不在乎對方的虛情假意,天真的想以孩子綁住對方。

    」 「結果人家根本無動于衷,還死不認帳?」駱維彥替她母親接口,明白那樣盲目的想用孩子當手段束縛他人的人,不可能多懂得母愛的。

     何文媛感慨的點點頭。

     「但冰心的母親不死心,她什麼都不管,隻要和那個華裔在一起就好。

    我記得我和你父親去看才出生不久的小冰心時,那粉粉嫩嫩的娃兒也許知道自己不受父母的期待喜愛,不哭也不鬧,隻是靜靜地看人。

    」 駱維彥突覺心口窒塞的牽抽着,那家夥…… 「冰心的父親既然不承認她,為何冰心後來會到美國呢?」駱維彥困惑的睇看他母親。

     「因為冰心的外婆家看不過去她母親仍執迷不悟的和對方糾纏,憤而與冰心的母親斷絕關系,所以當冰心的父親回國後……」 「不會吧!冰心的母親就這樣帶冰心追到美國?這個為愛瘋狂的女人,哪有餘力在異地好好照顧冰心?」駱維彥圓睜雙眼的大嚷,可以預見冰心的成長路,必走得坎坷無比。

     「事實就是這樣。

    後來我間斷的得知,冰心的父親為她母親取得綠卡,就連冰心的居留權,也是她那個依然不認她的父親靠關系弄來的,但一切就隻到這裡……」 「什麼叫『一切就隻到這裡』?」駱維彥急急的又截下他母親的話。

     何文媛略微皺眉的搖頭,「之後我就聯絡不到冰心的母親,隻從收到的最後一封信中,依稀知道冰心的父親會寄些錢給冰心的母親,但很少理睬冰心的母親了。

    」 「那冰心為何現在會在我們家?」駱維彥情急之下的問話有些語無倫次,他想問的是,他母親為何又會碰上冷冰心他們。

     何文媛會意的說:「前年吧,我和你父親到美國,突然接到冰心母親的來電,要我去醫院幫她照顧冰心。

    」 「醫院?」駱維彥琥珀淺藍的瞳眸一閃,捕捉到他母親眼底的悲傷。

     「那孩子的背部……整個皮開肉綻哪!唉.....」何文媛重重歎息出聲,微閉的雙眼仿佛曆曆浮現那一條條鮮紅的血痕。

     駱維彥倒抽口氣,那家夥背上的傷痕,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嗎? 「怎麼傷的?」駱維彥抑住心底的起蕩,低聲的問。

     何文媛定定地盯望她兒子良久,傷感的歎道:「冰心的母親用皮帶、藤條鞭打成傷的。

    」 房裡的空氣突地降到谷底。

     駱維彥倒抽着冷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老媽剛才說什麼來着? 「那位醫生偷偷地告訴我,冰心的傷不是頭一回了,她母親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冰心是她母親的出氣筒.....」何文媛和兒子對望的眸裡,盛滿心疼不舍。

    真是苦了冰心那孩子呵! 「該死!」駱維彥蓦地大吼,跳離沙發,憤然的說:「難道就沒人去檢舉那個虐待女兒的瘋狂母親嗎?」 「是冰心求那位醫生别說的,她說她母親夠可憐了,深愛她父親卻得不到回報,她母親其實過得很辛苦。

    」為愛走入崩潰的邊緣,何文媛很替昔日的朋友惋惜。

     「那個笨蛋!她母親可憐,她自己就不可憐?她自己就過得不辛苦?該死!」 駱維彥滿腔的怒火中掠進了不舍,為了她那為愛飛蛾撲火而緻使精神錯亂的可憐母親,那家夥連小命都不要了嗎? 「冰心的母親在半個月前,選擇以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也許是想對冰心做個彌補吧?她拜托我帶冰心回台灣,讓那個從來不曾真正擁有親情的孩子,享受點家庭溫暖……」 一陣敲門聲,陡地打斷何文媛語帶傷悲的話。

     「媽,冰心醒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駱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