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燈
抱她時,她就如一縷輕煙般消失在他的夢裡。

     沒有一晚他不在夜半驚醒,每一次醒來都渾身是汗,慌亂不已,久久仍覺心有餘悸。

    工作隻是變成打發時間,他不再享受從中得到的成就感和優越感。

    他對任何事都變得興趣缺缺,可能他的感覺已經麻掉……不!他仍感到痛,而且一天比一天深。

     誰說時間是治療創傷的最佳良藥?統統都是廢話!要不然他怎會隻覺得更糟,沒有更好? 躲她、避她為的隻是不給自己機會沖動而行,看着逐漸消瘦的她,他真想不顧一切,從天宏手中奪回她,就算是以長兄的身份壓下天宏,他也無所謂了。

     她的馨香似有若無的在他身邊繞着,她的倩影不斷在他腦海浮現…… 再這樣下去,他必定會瘋掉,想取代天宏的欲望越來越強,快壓抑不了,他真怕有一天,他會做出傷害天宏的事。

     一天不見她,他就像缺了氧,難以生存。

     沒有她,他真能活下去嗎? 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比死更難受,試問有誰能了解他的苦楚? 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的煩惱向君宇,這個他最推心實腹的摯友訴說,隻因他知道君宇一定會告訴天宏,讓他們有公平競争的機會。

     他不想這樣,他的退出就是不想傷害天宏,因為,他知道自己會是勝利者,他知道沛浠的心也遺落在他身上。

     *** “危險呀!” 楊沛浠被人從後重重的推開,跌在地上,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回頭一望隻兒龍天承跌坐在馬路中,一輛飛馳的汽車和他擦身而過,失控的向前沖去。

     它左前方的車輪似乎已爆破,車子左右晃動的掃過十多公尺的路段,車輪的軸心擦着地面,産生刺耳的聲響,直到撞上前面一輛大貨車,引起一聲巨響,燃燒中的車子才停下來。

     嘩然之聲四起,肇事車輛已被熊熊大火圍抱着,後面的車由于距離甚遠,故能及時煞車,避免意外更加嚴重。

     命懸在一瞬之間,楊沛浠和龍天承都怔住了,馬路上清晰可見的輪胎痕迹像在宣示他們的幸運,死神剛剛從他們身邊步過。

     接到消息趕到現場的警員把傷者紛紛送往醫院,而他們倆也在傷者之列。

     楊沛浠隻是擦傷了膝蓋和手肘,但因意外時頭部撞上路邊栅欄,為慎重起見,醫生要她在醫院觀察一晚;龍天承則比較嚴重,手臂一個深深的傷口縫了五針,手腳多處擦傷,右腿腿骨輕微裂開,要住院數日。

     他知道楊沛浠也進了醫院,幾次想去看她的傷勢,奈何護士都把他看得很緊,他又不好問天宏,怕他覺得他對她過分關心,因而看出兩人之間的暧昧,最後他還是從嚴君宇口中知道她的情況不嚴重,隔天已能出院,他因焦慮而生的暴躁情緒才能得以纾解。

     但是沒親眼看到她,他始終不放心,這個晚上,他成了全院最不合作的病人,護士一不留神,他就溜開偷偷去看楊沛浠,讓護士幾乎把整家醫院翻遍地找他。

     可對着總是一臉威儀的他,本想斥責他的護士們,結果都隻能把不滿塞回肚内。

     直到他轉院那一刻,大夥兒才松了一口氣。

     楊沛浠也同時被轉送到同一家醫院。

    原來意外後,兩人原本被送到公立醫院的普通病房,但天龍集團總裁和高級主管遇上交通意外的消息一走漏,即引來大群媒體記者争相采訪,擾攘數小時後,醫院以其他病患的利益為理由,要求兩人轉院,他們便秘密地轉往私立醫院繼續治療。

     經醫生診斷後,證實兩人精神狀況良好,能夠進行筆錄,兩名随他們轉院的警員也即刻查問意外發生的經過。

     經過一晚的折騰,衆人拖着疲憊的身軀離去,剩下兩位留院的傷者。

     面對四面白如皓雪的牆壁,楊沛浠累極的身子輾轉反側,久久未能入睡。

     手表的秒針不斷跳動,聲音輕得猶如不曾存在,然而聽在失眠人的耳中,卻是擾人的噪音。

     死了的心在他不顧危險、奮不顧身地救她後,又再泛起漣漪。

     說不高興是騙人的,但一個晚上他都沒來探問她的情況,他的相救會否隻出于見義勇為呢? 好歹他的多管閑事也救了她一命,她理應向他道謝的,現在才淩晨一時,他應該未睡着。

    躊躇着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