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群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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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懲者也。

    &rdquo 六月辛亥,昧爽,賀人龍等諸将薄賊營,賊奔已疲。

    秦師三道俱進,大噪,騰而上,賊驚潰,秦、蜀軍争逐之,斬首千二百,俘六百人,赦其俘一杆一槍一、自來虎、伍林三人,隸為軍鋒。

    壬子,秦軍蹑賊而前,度賊必設伏以邀我,遣都司李仲興、高光榮勒輕騎先往,人龍、國奇潛以大兵繼之。

    二将已入隘,賊伏起兩山間,圍之數重。

    二将戰方酣,人龍、國奇麾兵并進,噪而揚塵,聲動山谷,圍中奮呼以應之。

    賊圍開四潰,斬首五百餘級,生擒賊渠掠山虎十六人。

    羅汝才一精一騎二千餘,二日之内,俘其部曲四十人,斬馘無算,一精一銳殆盡,狼籍東走,與四營合,保其婦豎共萬人,走大甯之小嶺,諸将扼之于夔東。

    己卯,過天星、關索走開縣,屯南壩,知羅汝才東竄,而楚、蜀兵漸一逼一,因北走。

    丁巳,鄭嘉棟率諸将連營蹑賊,及之于觀音山,逐北二十裡,至于臨江,斬首二百餘。

    張應元窮追至窦山,遇賊百餘騎,擊殺二十騎,餘騎皆大呼釋甲。

    渠托天王常國安請降,應元止兵,裂帛作書,令國安所部抓地虎馳谕過天星。

    過天星曰:&ldquo必托天王身至為信,乃降也。

    &rdquo抓地虎反命。

    庚申,賊首高守達率麾下二百騎來奔,過天星逐之,邀止百餘騎,來者七十五騎,皆關西健兒,常為楚師軍鋒。

    辛酉,過天星西走,諸軍拔營逐之,至新甯西關外,賊騎三千,不戰而走。

    高守遠率其健兒當先陷陣,賊陣亂,馬竄禾中泥,驚是相騰踐,官軍僦而射之。

    追奔二十裡,血流稻畦,泥扁赤。

    酷日炎赫,刀甲皆生煙。

    諸軍以泥滑不得馳,斂兵壁于風烈鋪,諸軍共獲首千七百餘級,擒賊首流金錘、金狗兒,奪馬騾三百。

    過、關二賊東奔達州,張應元等進一逼一之。

    丁卯,常國安前驅遇賊,川、楚兵并進,斬首二百餘,奪其營,賊奔袁壩驿,設伏溝澗中,營火出林間如星者二十裡。

    明日,應元等前驅抟戰,令常國安、高守達繞谷中搗其脅。

    賊伏發,戰方接,國安突出四圍奮呼,賊驚墜山澗,共斬首九百,獲甲仗弓矢無算,生擒滾地狼等一十七人,降其管隊可天虎等四十人。

    庚午,賊自袁壩東奔開縣,至高城,諸将分營出戰,嘉棟将中軍,副将羅于莘将左軍,降将楊旭、一隻虎将右軍,戰于城下。

    賊敗,走大昌。

     七月,羅汝才、小秦王、上天王、混世王、一連莺連營踞大甯。

    監軍元吉在夔,遣守備劉正國及羅營降丁伍林入其營招之。

    汝才疑以香油坪之役殺我楊、羅二将,或不赦,攜正國東走,聲言詣夷陵,乞撫于督師。

    先是,汝才與金翅鵬不相能,金翅鵬常懼為所并。

    至是,小秦王、金翅鵬相率降于嗣昌。

    汝才殺伍林,劉國正東走巫山,左良玉兵分屯興、房、二竹間。

    汝才屢敗,一黨一羽多降,勢益孤。

    而張獻忠時在巴、巫,與良玉相持,謀西走,汝才遂合于獻忠,謀渡川西走。

     過天星素與獻忠有郄,前在新甯,諸将招之,過天星對常安國曰:&ldquo作賊非本懷。

    &rdquo諸将驟攻之,狼狽東走。

    聞羅、張既合,益懷不并立之勢,決計歸命。

    左良玉乘勝移師擊之。

    過天星惠登相乞降,嗣昌令良玉撫其衆七千人,簡其一精一銳隸良玉軍中,安其老弱于鄖西,以降将掃地王、李靖王隸監軍元吉。

    登相,清澗人。

     八月癸醜,元吉遣降丁入羅汝才營,嗣昌複命降将金翅鵬所部飛上天入其營招之,汝才逡巡未決。

    時張、羅新合,獻忠懼汝才之再降也,日說汝才母為官軍所獲,且曰:&ldquo閣部已俘過天星阙下矣。

    &rdquo元吉請檄左良玉攜惠登相至陳前招汝才,汝才必聽。

    嗣昌不從,汝才降意遂絕。

     饑民複相煽為盜,嘯聚太行山,所在蜂起應之。

    江北賊革裡眼、左金王突霍、太間,上命太監劉元斌監禁軍六千馳赴河南江北,合皖、豫兵讨之。

    禁軍擊破賊于霍山,賊竄走, 尋陷麻城、黃梅。

    是月,發倉赈河東,帑金三萬赈真定、山東、河南饑民。

     給事中戴明說上言:&ldquo荒極盜起,蠢動疊告,畿輔、淮一陽一、陝西、中州所在不一,皆緣撫、按有司素不休養,饑荒不■,招徕無策。

    迨盜起議剿,死于鋒镝者,此百姓也;用兵加饷,死于追呼者,此百姓也。

    今乞責成撫、按諸臣,以■荒弭盜為第一事。

    &rdquo上是之。

     九月,上谕河南巡撫:&ldquo誅剿以平賊為功,不必屢報捷級,無裨掃蕩。

    &rdquo丁亥,河南郏縣盜李際遇、申請、邦任辰、張鼎衆至五萬,總兵王繼禹遣遊擊高謙擊之,一日三捷,斬二千餘級,追至尉氏。

     己醜,嗣昌屯巫山。

    先是,關索敗,伏深箐中,聞過天星降,益懼。

    嗣昌遣人招之。

    關索見諸降将效力軍前,遂來歸,與其一黨一王光恩谒嗣昌于巫山舟次,率其副楊光甫等數人頓首涕泣,請死罪。

    嗣昌撫一慰之,給以銀币。

    光恩,延安人;光甫,鄖一陽一人。

    所部六千,殺傷散亡,已去其半,存者三千,乃簡其一精一銳赴軍前殺賊。

    羅汝才之入川也,凡九股:整十萬、掃地王、小秦王、金翅鵬、托天王、過天星、關索。

    惟汝才合于獻忠,其八相繼俱降矣。

    嗣昌飛章以聞,叙赉文武将吏有差。

     回、左、革諸賊走英、霍,一逼一鳳一陽一。

    是月,秦師大破賊于函谷,斬首數千,誅蠍子塊。

    餘賊分竄延安、慶一陽一。

    十月,嗣昌在夔州,令楚将王允成、楊文富自巴、巫趨當一陽一東 剿。

    回、革趨楚。

    撫軍宋一翟赴蕲、黃協剿,命諸将分屯襄、鄖、承天諸扼要。

    降将掃地王張一川擊獻賊于梓潼,陷陳被擒,賊呙之。

    監軍元 吉命■其妻子于夷陵。

    十一月,升陝撫丁啟睿總督陝西三邊、山西、河南軍務。

    河南巡撫李仙風率諸降高謙、李建武擊河北賊于菜園,斬首一千三百餘級。

     十二月,楚、豫、皖兵大集,回、革懼而乞招撫。

    丙辰,監軍員外郎楊卓然入二賊營議之。

     是冬,闖賊困于崤、函,蠍子塊既死,群賊滿天星、張玄少子、邢家米及闖賊部将大天王、鎮天王、一條龍、小紅狼、九梁星相繼請降。

    闖賊潰圍而出。

     是年,兩京、山東、河南、山西、陝西、浙江大旱蝗。

    至冬大饑,人相食,草木俱盡,道堇相望。

    河南土寇并起,自真定至河上道路梗塞。

    開州人袁時中聚衆數萬破開州。

    時壽州賊有袁老山一營,時中自号&ldquo小袁營&rdquo以别之。

    諸賊各有衆數萬,惟時中{冖取}桀黠,群賊相繼敗死,時中走河南。

     十四年正月甲辰,山東土賊李廷實、李鼎铉陷高唐州。

    時山東盜起,東平、東阿、張秋、肥城所在皆賊。

    兖州二十州縣,一時嘯聚響應,惟濟甯、滋一陽一無盜。

    京畿道梗,省直饷銀數百萬俱阻于兖州。

    東平州吏胥倡亂,迎賊入城據之。

    巡撫王國賓發六道官兵防兖州,檄總兵劉澤清擊破東平賊,複其。

     城河南土賊艾一、侯二、侯四嘯聚數千人,封丘知縣蘇茂柏擊破之。

    二月丁卯,河南土賊陷新野。

    張獻忠、羅汝才俱自川入楚,惟搖天動留川東。

    萬元吉留秦、 蜀兵千八百,屯白帝、神女之間,絕其入楚路。

     戊午,河南土寇瓦罐子、一鬥[QDXD]諸盜盡遍于李自成,合攻開封。

    山東土賊留東阿、汶上。

    時東寇益熾,徐、德數千裡白骨縱橫,又旱荒大饑,民父子相食,行人斷絕。

     革、左諸賊因張、羅遠竄,豫、皖之兵四集,急而歸款。

    楊卓然議插之潛、太間。

    二盜實無降意,借款以緩師,而公行肆掠。

    卓然每左右之,以塞人責。

    及闖、獻陷襄、雒,革、左遂承機複熾,倚山剽攻。

    诏朱大典進總督,節制諸路鎮撫兵,進英、霍以讨之。

     己醜,魯王捐金數萬,募兵于山東以防盜。

    丙寅,河南土賊孟三陷河一陰一,據之。

    遊擊高謙攻圍七晝夜,拔之,斬孟三。

    三月,革山東巡撫王國寶職。

    命楊禦蕃、劉澤清會兵剿曹、濮 賊。

    是春,招安内丘、山西餘寇。

    革、左賊五營,聞獻忠東來,走麻城以勾之。

    湖廣巡撫宋一鶴聞之,渡江進兵屯蕲州,擒賊諜,焚舟斷渡。

     五月,設徐、臨、通、津四鎮以護漕,以東寇熾故也。

    河南土寇袁時中聚衆至二十萬,入江北,窺鳳、泗。

    自宿、亳入蒙城,土礦群盜蟻附之。

    丁醜,朱大典率諸軍擊敗之,率衆保險, 潛棄牲畜宵遁。

    丁酉,總兵劉良佐簡骁騎自義門追擊五十裡,賊竄逸深林。

    良佐分輕兵追捕,明日,及賊大隊,賊方扼險拒守,官軍以火炮奮擊之。

    賊大奔,自義門至界捕二百裡,一屍一撐交橫,棄仗滿阡陌。

    賊或自經林間,或自刎,餘或降或逸去,二十萬衆鳥獸散。

    時中以數百騎宵遁,北渡河,走入河南,所獲仗甲弓矢山積。

     泰安土寇十餘萬掠甯一陽一、曲阜、兖州,所至燔屋廬,掠婦女。

    賊蒙婦女以甲胄,執刀仗,僞為男子守營,賊則四出焚掠。

    聞青州兵至,遂走邳州,焚其南郭,至沙溝,屠﹃嬰稚不遺。

     庚子,犯徐州北關,焚之,抄劫至揚州南沙河店,毀漕船十六艘,複東北行入東平州。

    豐縣土寇千餘萬圍縣城,徐州賊合之,攻城愈急。

    東平賊首李青山屯于梁山。

     六月,兩京、山東、河南、浙江旱蝗,多饑盜。

    庚戌,革、左諸賊陷宿松、英山,朱大典駐師壽州,造長一槍一三千,長丈二尺,鳥铳三千,大閱諸軍數萬人,刻期入山搜剿。

    賊方 分掠諸縣,聞之盡合營屯潛山。

    七月庚辰,革、左陷潛山,遂圍麻城。

    督師丁啟睿大破賊于麻城,斬千二百級,賊解圍去。

    九月,羅汝才自南一陽一趨鄧、浙,以合于闖賊。

    時獻忠大敗于南 一陽一,其衆散盡,闖賊踞河、雒,有衆五十萬,故汝才往附之。

    張獻忠敗,奔命于回、革、左諸軍,同入霍山扼險拒守。

    十月,太監劉元斌、盧九德率京營兵與總兵周遇吉、黃得功合 追賊于鳳一陽一,及之。

    元斌留四十日不進,城門晝閉,縱諸軍大掠,殺樵汲者以冒功。

    已而欲攻城,索賂乃免。

    張獻忠糾合回、革、左諸賊,自霍、太北行,會闖賊于河南。

     十一月,襄城守将李萬慶沒于賊。

    萬慶乃降将射塌天也,累功至副将。

    至是闖賊陷襄城,殺之。

    诏贈都督同知、榮祿大夫,立祠襄城。

    十二月,傳制:&ldquo朱大典受命督賊,專辦五營,縱賊流毒,全無 一效,其革職聽勘。

    以高鬥光提督鳳一陽一,兼督皖、楚、豫會剿。

    &rdquo十五年正月丙子,山東盜平,擒李青山入京。

    青山本屠人,乘饑嘯聚數萬人,屢寇兖州。

    給事範淑泰、魯府左相俞起蛟拒之,俘 青山。

    辛巳,左、革陷潛山。

    壬午,陷巢縣。

    二月,左、革陷全椒。

    三月丙子,革、左、老回回五股,合步騎數萬趨壽州,複以兵 合獻忠攻六安。

    袁時中亦會之。

    時中旋合于闖。

    五月丙子,革賊陷無為州,士民投河自沉者亡算。

    颍州參将李栩大破左金王于壽州。

    癸巳,左金王合回、革連營 趨颍州,以報壽州之役也。

    李栩偵知之,分布步兵伏城東南二十裡。

    栩以騎兵迎擊,戰于城南樊家店。

    伏兵繞其後,奮擊敗之,斬首千餘。

    六月,革、左諸賊複入六安、英、霍諸山中,倚林樾度夏,秋 爽複出,歲以為常。

    安、廬州縣,殘破者半,官吏鹹攜印篆舣舟理事。

    城中荊榛塞路,人煙久斷。

    革裡眼入舒城,屯于闆山。

    癸醜,诏逮安、廬巡撫鄭二一陽一、鳳一陽一總督高鬥光入京。

    馬士英 提督鳳一陽一軍務。

    七月甲戌,革賊毀廬州城。

    八月,回、革、左連營光山、羅山,一軍掠信一陽一,一軍出麻城,仍與獻忠合軍。

     保鎮遊擊趙崇新與賊袁時中講撫于夏邑,為賊所绐,被殺。

    時中複佯就撫,诏許其投誠自新。

    時中出不備,突入蕭縣,執知縣以去。

    九月,老回回分兵犯蕪湖,掠桐安。

    革、左犯颍州,旋北合于 闖賊。

    十月戊午,誅監軍太監劉元斌,以征剿縱軍焚掠也。

    十一月,袁時中會合于闖賊。

    閏十一月,李自成令其渠賀一龍趨德安,以窺黃、麻。

    一龍至 黃陂,阻水不前,止收左良玉殘兵八百人而回,先見羅汝才。

    自成大恨之,始忌汝才。

    河南土寇蜂起,大者李好、孫學禮、李際遇衆各數萬,小者亦 數千。

    十二月,袁時中東犯鳳、皖。

    十六年正月,左良玉率衆二十萬,避賊東下,沿江縱掠。

    江南、北流土寇降将叛兵白貴、小秦王、托塔王、劉公子、混江龍、管泰 山等,所在蜂擁,俱冒左兵攻剽,南都大振。

    南都留守諸軍,盡列于沿江兩岸,不問為兵為賊,進兵擊之,斬千人。

    良玉列狀上兵部自白,兵稍戢,群寇始盡散。

     二月,湖廣土寇陷澧州、常德,又陷武岡州,殺岷王。

    時湖南諸蠻獠皆伺隙,土寇勾一引攻掠,盡遍于闖賊。

    三月癸卯,闖賊襲殺革裡眼、左金王,并其衆。

    時群賊俱歸闖 賊,聽約束,無敢異同,惟革裡眼恃其衆,意不相下。

    闖賊置酒宴左、革,殺之席上。

    革裡眼名賀一龍。

    闖賊屯襄一陽一,命羅汝才攻鄖一陽一,久不下,多死,汝才所部怨闖 賊。

    四月甲子朔,闖賊數十騎突入汝才營,汝才卧未起,入帳中斬其頭。

    汝才一軍皆嘩,闖賊以大隊兵脅之,七日始定,所部多散亡,降于秦督孫庭。

    汝才,延安人,賊中号為曹一操一,以其多智而狡也。

     初隸賊首高迎祥,後合獻忠,又合自成,折節下之。

    每破城,自成取六,汝才取四。

    汝才戰士四五萬,戰馬萬餘騎,馬驺厮養不下四五十萬。

    闖兵長于攻,羅兵長于戰,相倚為用。

    汝才老而猾,嗜聲色,每破城邑,擇子女之美者數十人,後房數百,女樂數部,所至華侈,珍食山積,酣燕歌舞。

    闖賊每噱之曰:&ldquo酒色之徒也!&rdquo以山東人玄為謀主,每事取決焉。

    闖賊并殺。

     五月,闖賊攻袁時中,殺之。

    初,時中困于陳、蔡間,闖賊過而招之,許配以女,遂為闖前鋒。

    時中畏闖之強,非心服也。

    時中叛而他徙,有衆數萬,擾颍、亳時通款于巡按蘇京,然終無降意也。

    扶溝諸生以闖賊命招時中,時中執送于京,斬之,複擒闖賊遊騎送于京。

    闖賊大怒,以兵二萬攻時中,殺之,&ldquo小袁營&rdquo遂滅。

    于是秦中蜂起之賊,大半降于官軍,其強者俱為闖賊所并,至是而盡,惟老回回遂為闖賊所部。

    老回回名馬守應。

    自後止闖、獻兩大賊陸沉中原矣。

     谷應泰曰:天禍人國,延安盜起,揭竿向應,所在縱橫,亦猶樊崇弄兵于莒而逢安、徐宣引衆相附,韓拔陵聚一黨一于沃野而二夏、豳、涼叛者蜂發。

    此雖同惡相濟,實繁有徒,良亦铤而走險,短于撫禦也。

    方饑民王嘉胤運之倡亂也,自成輩從之,而白水王二、邊盜苗美等往往合潰兵以應。

    假令汲黯發河内之粟,秀實定郭暧之軍,則解甲歸農,賣刀買犢,匪異人任也。

    奈何應變乖方,蔓延莫制。

    嘉擒斬之後,分顯道神、活地草等為三十六營,而混天星侵轶商、确,過天星盤據、隴,獨行狼屠毒漢南,蠍子塊焚掠河西,中原版圖蹂一躏盡矣。

    比之苞蘖不剪,流為臃腫;疥癬不治,結為大疽,以至匠石辍矮而躊蹰,扁鵲望色而卻走。

    嗟乎!豈不晚哉! 乃群盜之最可恨者,窮則乞降,勝即狂逞,此則投誠,彼即負固。

    以故羅汝才之入巴、蜀也,八部投戈。

    李自成之困崤、函也,九軍歸命。

    及乎孫傅庭之戰,擒闖王以獻俘,劉良佐、左良玉義門之戰,破賊兵二十餘萬,此何異李固之入荊州,度尚之臨艾縣。

    而乃摧陷雖多,廓清難奏者,則以分阃之事權不一,前門拒虎而後門進狼,行間之款附非真,豺聲已成而鷹眼不化也。

     至于十五年之後,袁時中既滅,老回回并營,而弱者半降于官軍,強者悉隸于闖部,究至公私塗炭,宗社淪胥,論者鹹謂自成之罪,上通于天,而予未嘗不歎息痛恨于群盜也。

    譬猶蠹木焉,獻忠啄之,自成殊之,實群盜攢一穴一之。

    譬猶逐鹿焉,獻忠掎之,自成攫之,實群盜聚踣之。

    蓋自成者,鸱張之孽,而群盜者,蟻附之妖;自成者,肘腋之憂,而群盜者,腹心之疾矣。

     若夫懷宗帝減膳撤懸,則奉天之德音也;常自裕合圍獵獸,則楊侃之奇策也。

    奈軍士曾無激勸,韬钤絕不奉行,卒之周鼎既遷,庭堅不祀,豈罪已之诏聽者充耳,而決勝之條談者挂壁欤?嗚呼!秦祚之亡,關外俱為賊薮,隋國之末,山東悉屬寇壤。

    懷宗志在蕩平,而禍同瓦裂,以彼群狐聚溷,蜂虿有毒也。

    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