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九 【宋紀一百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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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言。

     藻書既傳,諸将皆忿,有令門下作論以诋文臣者,其略曰:“今日誤國者皆文臣。

    自蔡京壞亂紀綱,王黼收複燕、雲之後,執政侍從以下,持節則喪節,守城則棄城,建議者進講和之論,奉使者持割地之說,提兵勤王則潰散,防河拒險則逃遁。

    自金人深入中原,蹂踐京東、西、淮南之地,為王臣而棄地、棄民、誤國、敗事者,皆文臣也;間有竭節死難,當橫潰之沖者,皆武臣也。

    又其甚者,張邦昌為僞楚,劉豫為僞齊,非文臣誰敢當之!”自此文武二途,若冰炭之不合矣。

     金人以舟載江、浙所掠辎重,自洪澤入淮,至清河口,假宣教郎國秦卿在趙瓊水寨,與瓊夜劫其舟,得李棁所攜戶部尚書之印。

     丙申,複诏諸路提刑司類省試。

    于是川陝宣撫處置使張浚,始以便宜合川、陝舉人,即置司類省試。

     是月,金人至德順軍,經略使劉錫遁去。

     金人以兵少,不敢由秦亭,聲言分三道,而獨出沿邊以掠。

    熙素多馬,金人駐兵,搜取無遺。

    馬步軍副總管、中亮大夫、同州觀察使劉惟輔将遁去,顧熙州尚有積粟,恐敵因之以守,急出,悉焚之。

    敵追及,所部皆走,惟輔與親信數百匿山寺中,遣人詣夏國求附屬,夏國不受,其親信趙某詣金軍降。

    金執惟輔,誘之百方,終不言,怒捽以出,惟輔奮首顧坐上客曰:“國家不負汝,一旦遂附賊邪!”即閉口不複言。

    第六将韓青者,間行從惟輔,為敵所得,罵敵不降而死。

    統制官□重以熙河降。

    知蘭州龛谷寨高子儒聞惟輔尚存,固守以待。

    乃城破,先刃其家而後死。

    子儒,狄道人也。

     金人既略熙河地,遂引歸。

    李彥琪在古原州,張中孚及其弟中彥導金人劫降之。

    趙彬引敵圍慶一陽一,守将楊可升守,不降。

    五路破,秦鳳經略使孫渥,收本路兵保鳳州;統領官關師古,收熙河兵保鞏州。

    于是金人盡得關中地。

     關陝之失也,士大夫守節死義者甚衆。

    隴州既失,守朝請郎、知州事劉化源不肯降,敵使人守之,不得死,遂驅入河北,販買蔬果,隐民間者十年,終不屈辱。

    奉議郎、通判原州米璞,亦杜門謝病,卒不受污。

    化源、璞世家耀州,西人皆敬之。

    金人入鳳翔,秉義郎、權知扶風縣康傑,與敵将馮宣戰,宣一愛一而欲招之,傑奮曰:“吾當死于陳,不能死于敵。

    ”遂戰死。

    忠翊郎、知天興縣李伸,為金人所圍,堅守不下,城既破,伸曰:“豈使敵殺我!”遂自一殺。

    時慶一陽一圍急,成忠郎盧大受,欲會合軍民收複邠、甯二州,解慶一陽一之圍,為人所告,送甯州獄,論死。

    敦武郎、秦州定西寨都監兼知寨鄭涓,為金人所攻,袒臂而戰,及城破,自刺不死,金人高其節,亦弗害也。

    是時守令,城下者金人皆因而命之。

    文林郎、知彭一陽一縣李喆獨不降,與其民移治境上,金人令執之以獻,欲官之,凡三辭。

    其後金人以為歸附,命為儒林郎,喆言于所司曰:“元系捕獲,不敢受歸附之賞。

    ”以其牒還之。

    有武功大夫、知環州安寨田敢者,嘗得太祖禦容,欲間行南歸以獻,事洩,杖之死。

    其後武功大夫、秦鳳路兵馬都監劉宣,以蠟書密遣人與吳玠相結,且率金将任拱等以所部歸朝。

    約日已定,有告之者,金人取宣縷擘之,其家屬配曹州。

     豫又升渭州為平涼府,去慶一陽一、延安府名,複舊州名,即以叛将張中孚守平涼府,中彥守秦州,趙彬守慶州,慕容洧守環州。

     三月,丙午,诏以京畿第二将兵千人隸神武中軍,用統制官辛永宗情也。

    于是中軍凡六千人。

     金師還自熙河,至弓門寨,巡檢王琦禦之。

    金立招降旗榜,改阜昌年号,衆皆拜,琦獨不屈,金知平涼府張中孚執而殺之。

     庚戌,江淮招讨使張俊按筠州。

     初,俊引兵至豫章,而李成在江州,其将馬進在筠州,皆不講。

    俊喜曰:“我已得洪州,破賊必矣!”乃複斂兵,若無人者,金鼓不動,令将士:“登城者斬!”居月馀,進以大書文牒使來索戰,俊按細書答狀以驕之。

    又命神武前軍統制王侄閱水軍于江中,賊勢方強,謂俊為怯戰。

    俊諜知敵稍怠,乃議遣諸将分道擊賊。

    中部統制官楊沂中曰:“兵分則力弱。

    ”通、秦鎮撫使嶽飛請自為先鋒,沂中由上流徑絕生米渡,出賊不意,遇其鋒,擊破之,乘勝追奔,前一旦至筠州。

    進出軍背筠河,先據要地,沂中語俊曰:“彼衆我寡,當以騎勝。

    願以騎見屬,公率步兵當其前。

    ”沂中乃将騎數千,與神武後軍統制陳思恭分為兩道,同出山後,嚴陳以出。

    鏖擊至午,一精一騎自山馳下,賊駭亂,退走,大敗之,俘獲八千。

    明日,又戰,俊疑其複叛,令思恭夜殪之,進力不支,乃遁,俊随複筠州、臨江軍。

    馬進至南康,遇統制官巨師古,失利。

    進複還江州,與成會,俊整兵追之。

     壬子,朝奉郎、通判泰州馬尚就差知泰州,招谕軍民歸業,并興鹽場等事。

     先是張榮在通州,以地勢不利,乃引舟入縮頭湖,作水寨以守。

    金右監軍昌在泰州,謀久駐之計,至是以舟師攻榮水寨。

    榮亦出數十舟載兵迎敵,望金人戰艦在前,榮惶遽,欲退不可,徐謂其衆曰:“無慮也!金人止有數艦在前,馀皆小舟,方水退,隔淖不能登岸,我舍舟而陸,擊之可盡。

    ”遂棄舟登岸,大呼而殺之。

    金人不能聘,舟中自亂,溺水陷淖者不可勝計。

    昌收馀衆二千奔楚州,榮獲昌子婿佛甯,俘馘甚衆。

    榮自京東來,未嘗承王命,遂無路告捷,聞光世在鎮江,乃遣人願聽節制,且上其功。

    光世大喜,以榮知泰州。

     自渡江,國史散佚,至是衢州布衣何克忠獻《太祖實錄》、《國朝寶訓》,诏授下州文字。

    後八九年而國書始備。

     甲子,始下诏罪狀李成,募有能斬首及獲成者,除節度使,賜銀萬兩,錢萬缗,且赦成軍中脅從者。

     初,馬進既敗,江淮招讨使張俊,追之至奉新樓子莊。

    賊将商元,據草山設伏,俊熟視,見山險路狹,乃遣步兵從間道直趨山頂,殺伏奪險,遂至江州。

    進拒戰不勝,絕江而遁。

    乙醜,俊按江州。

    統制官楊沂中、趙密引兵追擊,又大敗之,成複還蕲州。

    自是俊軍有“鐵山”之号。

     是月,金人自階州引兵侵文州,而江漲不得渡,遂還,因棄城去。

    武德大夫、知岷州李惟德,亦率官吏棄城來歸。

     惟德先守鄜州,城既破,敵就用之。

    張浚複以為右武大夫、榮州刺史。

    于是盡失陝西地,但馀階、成、岷、鳳、洮五郡及鳳翔府之和尚原、隴州之方山原而已。

     時興元帥府草創,倉禀乏絕,師旅寡弱,王庶撫教之,河東、陝西潰師,多舊部曲,往往來歸,不數月,有衆二萬。

     四月,己巳,參知政事秦桧言:“臣昨與何、陳過庭、孫傅、張叔夜同扈二聖出疆,今臣偶獲生還,驟蒙聖獎,擢居政一府,而、過庭、叔夜皆死異域,體骸不全,遊魂無歸,可為傷恻。

    欲一望睿慈特依近者聶昌體例,追贈等官職,仍給其家恩澤,以為死事之勸。

    ”诏贈、過庭、傅、叔夜并開府儀同三司,官子孫各十人。

     癸酉,故承議郎刁翚,贈直龍圖閣。

    先是翚通判登州,會金人南侵,翚率兵迎敵,至黃山館,與敵遇,軍敗,力戰,身被七矢而死。

    至是言者論其忠,特錄之。

     甲戌,複政州為龍州,劍川、嘉祥、雷鄉、建城、辰一陽一、羅川、盈川、泉江、枳縣并複舊縣名,通會鎮複舊鎮名。

    以朝奉郎、新通判建昌軍莊綽言,自大觀以後,避龍、天、萬、載等字更易州縣名不當也。

     丁醜,刑部尚書、權禮部尚書胡直孺等言:“參酌皇祐诏書,将來請合祭昊天上皇、皇地祇于明堂,奉太祖、太宗以配天,庶幾禮專事簡。

    ”從之。

     己卯,金主诏曰:“新徙戍邊戶,匮于衣食,有典質其親屬奴婢者,官為贖之;戶計其口而有二三者,以官奴婢益之,使戶為四口;又,乏耕牛者,給以官牛。

    别委官勸督田作,戍戶及邊軍資糧不繼,籴粟于民而與赈恤;其續遷戍戶在中路者,姑止之,即其種藝,俟畢獲而行,及來春農時,以至戍所。

    ” 庚辰,隆祐皇太後崩于行宮之西殿,年五十九。

     帝自後不豫,衣不解一帶者連夕。

    至是範宗尹等見帝于殿之後閤,帝哀恸甚久,谕宗尹等,喪禮當從厚。

     辛巳,诏:“隆祐皇太後應行典禮,并比拟欽聖憲肅皇後故事,讨論以聞。

    朕以繼體之重,當從重服。

    ” 癸未,襄一陽一鎮撫使桑仲陷鄧州,殺右武大夫、淮康軍承宣使、河東招捉使、知汝州王俊。

     初,仲圍鄧州急,守臣武功郎譚衮遣人詣俊求援,俊自傘扒山引衆赴之。

    兗與飲燕,俊醉,兗率衆突圍出奔,遂入蜀。

    仲攻城陷,執俊遍襄一陽一,磔之。

    既,遂以其副都統制李橫知鄧州。

     仲,高密人,嘗為黃河埽兵,以勇自負。

    仲雖嗜殺,然一性一頗孝,或盛怒欲殺人,其母戒之即止。

    每自稱桑仲本王官,終當以死報國,故能服其下焉。

     甲申,同知樞密院事李回為攢宮總護使,刑部尚書胡直孺為橋道頓遞使,神武左軍都統制韓世忠為總管,内侍楊公弼為都監。

    調三衙神武辎重越州卒千二百人穿複土。

    故事,園陵當置五使。

    議者以遺诰雲權宜擇地攢殡,故第命大臣一員總護。

     乙酉,輔臣拜表,請帝為隆祐服期,從之。

     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