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二 【宋紀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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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其子弟,廪給之。

    然金人知其布衣借官,待之甚薄,因留不遣。

     庚子,帝親飨太廟神主于壽甯寺。

     壬寅,親祀天于圜丘,配以太祖,用元豐禮也。

    禮畢,赦天下。

    命侍從于廢放黜谪之中,舉才幹強敏之士。

    吏民因忏李彥、硃勔被罪者。

    許自陳改正。

     先是诏浙江、淮南、福建起大禮賞給錢二十萬缗,金三百七十兩,銀十九萬兩,帛六十萬匹,絲綿八十萬兩,皆有奇。

    是日,帝自常朝殿,用細仗二十人,詣壇行禮。

     甲辰,金人破德州,兵馬都監趙叔晈死之。

     舊制以廣南地元,利入不足以資正官,故使舉人兩與薦送者,即轉運司試刑法,以其合格者攝之。

    兩路正攝凡五十人,月奉人十千,米一斛,滿二年則錫以真命。

    後增五十人,号曰待次。

    崇、觀後,又增五十人,号曰額外,其注拟皆自漕司;建炎初,敕歸吏部。

    至是逾年,無願就者。

    乙巳,吏部請複歸漕司,從之。

     己酉,诏:“蔡京、童貫、王黼、硃勔墳上刹皆毀之,收其田充省計。

    ” 陝西安一撫司都統制邵興敗金人于绛州典沃縣。

     金人破淄州。

     初,李成為劉光世所敗,遂轉寇淄州。

    權州事李某固守不下,成糧盡,引去。

    淄人求救于知滄州劉錫,會金人來攻,騎軍至城下,淄人望之曰:“滄州救兵至矣!”乃具香花于城上,望尖歡噪。

    既而知為敵至,遂降。

    金人一大喜,不入城而去。

     泾原兵馬都監兼知懷德軍吳玠襲叛賊史斌,斬之。

     初,斌侵興元,不克,引兵還關中。

    義兵統領張宗,誘斌如長安而散其衆,欲徐圖之。

    曲端遣玠襲擊斌,斌走鳴犢鎮,為玠所擒。

    端自擊宗,殺之。

    玠以功遷右武大夫、忠州刺史。

     統制濱州軍馬葛進圍棣州,守臣直秘閣姜剛之與戰,城破,為所害。

    後贈剛之奉直大夫。

     十二月,乙卯,隆祐太後至杭州,扈從統制苗傅以其軍八千人屯奉國寺。

     庚申,金人侵東平府,守臣寶文閣直學士、京東西路安一撫制置使權邦彥遁去。

    時禦營使司同都統制範瓊自京師引兵至東平,敵衆方盛,邦彥無兵,不能守,遂棄其家,與瓊俱南歸。

    瓊引兵至淮西。

     金既得東平,又攻濟南府,守臣劉豫遣其子刑曹掾麟與戰,金兵圍之數匝。

    通判張東益兵援之,乃去。

    金即遣人啖豫以利,豫因有邪謀,與東偕往投拜,民庶道不從,豫遂缒城,軍前通款。

     甲子,金左副元帥宗翰破北京,河北東路提點刑獄郭永死之。

     初,金人攻北京急,河北轉運副使兼權大名尹張益謙欲遁去,永曰:“北門所以遮梁、宋,敵得志則席卷而南,朝廷危矣。

    借力不敵,猶當死守,徐挫其鋒以待援。

    ”因自率兵晝夜乘城,且缒死士持帛書詣行在告急。

    金俘東平、濟南人至城下,大呼曰:“二郡已降,降者富貴,不降者無噍類!”益謙與轉運判官裴億皆色動,永曰:“今日正吾侪盡節之時!”即行城撫将士,曰:“王師至矣。

    ”衆皆感泣。

    是日,大霧四塞,金以斷碑殘礎為砲,橹樓皆壞,左右蒙盾而立,至有碎首者。

    良久,城破,永安坐城樓上,或掖之以歸,諸子環泣請去,永曰:“吾世受國恩,當以死報。

    然巢傾一卵一覆,汝輩亦将何之!茲命也,奚懼!”益謙、億率衆迎降。

     金人入城,宗翰曰:“沮降者誰?”永熟視久之,曰:“不降者我也,尚奚問!”宗翰夙聞永名,乃以富貴啖之,永瞋目罵曰:“恨不滅爾報國,何說降乎!”宗翰令譯者申谕永,永戟手罵不絕。

    宗翰惡其言,麾之使去,永複厲聲曰:“胡不速殺我!我死,當率厲鬼以滅爾曹!”大名人在絷者皆出涕。

    宗翰令斷所舉手,并其家害之,年五十三,城中人相與負其一屍一瘗之。

    永長七尺,美須髯,望之如神人,輕财好義,而吏治一精一明。

    事聞,贈資政殿大學士,谥勇節。

     金人破襲慶府,衍聖公孔端友已避兵南支。

    軍人将啟宣聖墓,左副元帥宗翰問其通事高慶裔曰:“孔子何人?”曰:“古之大聖人。

    ”宗翰曰:“大聖人墓豈可犯?犯者殺之!”故阙裡得全。

    端友,孔子四十八世孫也。

     自金人入中原,凡官漢地者皆置通事,高下輕重,悉出其手,得以舞文納賄,人其苦之。

    燕京留守尼楚赫,以戰多貴,而不知民政。

    有僧訟富民逋錢數萬缗,通事受賄,詭言久旱不雨,僧欲焚一身動天以蘇百姓,尼楚赫許之。

    僧号呼不能自明,竟以焚死。

     乙醜,金人破虢州。

     己巳,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黃潛善遷左仆射兼門下侍郎,知樞密院事汪伯彥守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仍并兼禦營使。

    二人入謝,帝曰:“潛善作左相,伯彥作右相,朕何患國事不濟!”皆稽首謝。

     潛善入相逾年,專權自恣,卒不能有所經畫。

    伯彥繼相,略與之同。

    由是金人遂大舉南下。

     尚書左丞顔岐守門下侍郎,尚書右丞硃勝非守中書侍郎,兵部尚書盧益同知樞密院事。

     戊寅,禮部侍郎張浚兼禦營使司參贊軍事。

     時金人來往山東無所阻,群盜李成輩因之為亂。

    金左副元帥宗翰,将自東平曆徐、泗以趨行在,而宰相黃潛善、汪伯彥皆無遠略,且斥候不明,東京委之禦史,南京委之留台,泗州委之郡守,所報皆道聽塗說之辭,多以金缯使人伺金之動息。

    于是淮北累有警報,而潛善等謂成馀一黨一,無足畏者。

    金諜知行在不戒,亦僞稱為一黨一以款我師。

     帝以邊事未甯,诏百官言所見。

    吏部尚書呂頤浩上備禦十策,曰收民心,定廟算,料彼此,選将帥,明斥候,訓強一弩一,分甲器,備水戰,控浮橋,審形勢,其說甚備。

    戶部尚書葉夢得亦請帝南巡,阻江為險,以備不虞。

    帝曰:“自揚州至瓜洲五十裡,聞警而動未晚。

    ”夢得曰:“河道僅通一舟,恐非一日可濟也。

    ”夢得又請以重臣為宣總使,一居泗上,總兩淮及東方之帥以待敵,一居金陵,總浙江之路,以備退保。

    帝一日召諸軍議事,中軍統制官張俊,奏敵勢方張,宜且南渡,複請移左藏庫于鎮江。

    吏部侍郎劉珏亦言:“備敵之計,兵食為先。

    今以降卒為見兵,以籴本為見糧,二者無一可恃。

    維揚城池未修,卒有不虞,何以待敵?”不報。

    殿中侍禦史張守上防淮渡江利害六事,大率尤以遠斥候探報為先。

    别疏論淮甸之路有四,宜取四路帥臣、守悴,铨擇能否,各賜缗錢,責之募戰士,儲刍粟,繕甲兵,明斥候,公賞罰,使之夙夜盡力扞蔽,疏至再上。

    又請诏大臣以選将治兵為急,凡細微不急之務,付之都司六曹。

    潛善、伯彥滋不悅,乃請遣守撫谕京城,守即日就道。

     至是聞北京破,議者以敵騎且來,而廟堂宴然不為備,張浚率同列谒執政力言之。

    潛善、伯彥笑且不信,乃命浚參贊軍務,與頤浩教習河朔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