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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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方哥哥,我的速度測試通過了,他們決定錄用我啦!”一見韋方,霍羽丹立刻興奮地報喜。

     “太好了!”韋方也喜出望外。

    “丹妞,恭喜你。

    ” “謝謝你,韋方哥哥。

    ”她突然變得感性。

    “要不是你,我不可能有今天,”語帶哽咽地,她感激道:“是你幫助我發現了自己的潛能,是你讓我擺脫了黑暗;是你鼓勵我,我才能找到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雖然隻是打打字,跑腿送件,可是我已經很滿意了,真的,真的謝謝你,韋方哥哥。

    ”她感動地抱住他。

     “丹妞,你這可是個危險的動作耶,”他摟摟她便放手。

    “還好我女朋友今天沒跟來,要不然你這一抱會害死我的!”他開着玩笑。

     “我情不自禁嘛,對不起啦。

    ”她放開他。

    “你女朋友那麼沒見過世面哪,這樣輕輕抱你一下她也會吃醋嗎?” “應該會吧,她很愛我耶。

    ” “惡心!”她又做個俏皮鬼臉。

    “今天她沒來,那你是不是可以陪我上街逛一逛?” “那有什麼問題。

    ”他看看手表。

    “五點之前我都可以陪你。

    ” “才兩個多鐘頭,能幹麼?” “逛書店總夠吧?” “五點以後你有事啊?” “約會。

    ” ——— 月光如一層輕紗鋪瀉着,覆蓋萬物。

    一切變得美麗、甯靜、悠閑。

     韋方發現她的眼已經好久沒眨一下了,看來,她又在想東西了。

     他不喜歡看見她這副模樣,那讓他覺得她離自己很遙遠,雖然她正靠坐在他身旁,那感覺還是遙遠。

     “右昀,看着我。

    ”他扳過她的頭,逼她面對自己。

    “你在想什麼?” “你說霍羽丹的個案輔導可以結束了是不是?” “是呀。

    你有什麼問題?” “那你以後是不是不必再去見她了?” “理論上是。

    不過我偶爾還是會抽空去看看她,以朋友的身分。

    ”他很自然地反應。

    “你有意見?” “沒有。

    ”她轉過頭,不看他。

     “生氣了?” “沒有。

    ”她已哽咽。

     “怎麼了?”他托起那張臉時,淚水已滑下面頰。

     “既然可以結束了,你為什麼還要跟她牽扯不清呢?本來異性輔導就是社工大忌,你根本不該接她這個個案的!”她激動且帶着憤怒。

     “右昀,”他扶着她的肩。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輔導她那麼久了,偶爾去看看她是很合理的事,什麼叫牽扯不清?你不覺得這話說得太重了些?” “我不要你再去見她,你答應我好不好?”她軟軟地哀求。

     他很為難。

     “我可以做到不主動找她,可是她的父母都不管她,交的朋友大部分是損友,如果她有困難求救于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你說對不對?” “你可以把她轉給别人輔導。

    ” “她怎麼可能随便信賴另一個她不認識的人呢?何況她現在情況穩定,已經不需要長期輔導了。

    ” “你的意思就是要跟她一輩子糾纏不清是嗎?”她厲聲質問。

     “右昀,你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呢?”他搖着她的肩問。

    “為什麼要說這麼苛刻的話,難道你不信任我?” 她的神情倏地僵住。

     “我想回家。

    ” 他送她,無言。

     ——— 街上人潮熙來攘往,滿右昀卻像在無人的沙漠中獨行。

    在沒有水源的沙漠,她卻要去找尋止渴的清溪;在一個隻有塑膠的世界,她竟去搜尋珍貴的玉石。

     和韋方決裂使她失去了水源和玉石,有如一夜之間傾家蕩産的億萬富豪。

     她錯了,她發現自己錯得徹底。

    曾以為自己在這衆生皆苦的世界裡獨擁一片桃源在掌心之内,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并非如來佛,幸福像惡作劇的悟空,一個筋鬥已栽到十萬八千裡外,以光速溜掉。

     他不是他。

    他不是她的。

     她專心地走,專心地想,即使全身已濕透,她仍毫無所覺。

     雨越下越大了,雨打在她臉上、身上。

    分不清是雨,抑是淚讓她的視線變得清晰,她看見一個依山傍水的小村莊。

     “卓大哥,以後我們就住在有山有水的小村莊好了。

    小村甯靜,青山如洗,溪水悠悠。

    我們就在屋前屋後随意種點蔬菜瓜果。

    傍晚我先陪你在村後藕塘垂釣怡情,夜裡你再陪我在燈下讀古詩言詞,你說好不好?” “你說什麼都好。

    ” 那才是卓亦塵,她說什麼都好。

     滿右昀無意識地走着,不知不覺地走回校園中。

    她本能地往操場走去。

     不知今夕何夕,天上也沒有圓月,但她就是想跑操場,盡管兩腿已走得發軟,她還是要跑。

     她對不起卓亦塵。

    她怨自己意志不堅,怪自己行為出軌。

     他一定還在等她,她怎能如此輕易地放棄?跑吧,回去吧,回去向他忏悔,求他原諒。

     眼前倏地一片漆黑,她倒下了。

     ——— 盡管韋方還在生滿右昀的氣,他還是登門拜訪,上滿家看她來了。

     滿右昀的父母雖是頭一回見他的面,卻不覺得特别陌生。

    女兒前些日子的改變他們都看在眼裡,從曾維特口中多少也聽說了一些事。

     他被請進滿右昀的卧室裡,由于她還在熟睡中,他靜坐一旁等待。

     她的床頭挂着一幅畫像,畫中人的神韻跟他十分相似。

    他暗忖這大概是她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