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憨蘭嫔自取其禍 悍皇後大逞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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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道光帝受了穆相國的蒙蔽,弄得滿朝嗟怨。

    那一年又是皇太後的萬壽日子,早幾天便有禮部尚書奏請,籌備萬壽大典,道光帝隻怕多花銀錢,便下旨說:“天子以天下養,隻須國泰民安,便足以盡頤養之道,皇太後節儉垂教,若于萬壽大典,過事鋪張,反非所以順慈聖之意,萬壽之期,隻須大小臣工,入宮行禮,便是以表示孝敬之心,勿得過事奢一靡一,有違祖宗黜奢崇儉之遺訓,軟此。

    ” 這道聖旨下去,那班官員,都明白了皇上省錢的意思,便由穆相國領頭,和皇上說明,不須花内帑一文,所有萬壽節一切鋪張,都由臣民孝敬,皇帝聽了這個話,自然合意,便由皇上下谕,立一個皇太後萬壽大典籌備處,委穆彰阿做了處長,那穆相同背地裡,反借着這承辦萬壽的名兒,到各省大小衙門去勒索孝敬。

    小辟員拼拼湊湊,從一百元報效起,直到總督部臣報效到三十萬五十萬為止。

    這場萬壽,穆相國足足得到手了一千萬兩銀子的好處。

    到了這一天,大小臣功帶了眷屬進慈甯宮拜皇太後萬壽去,皇太後自己拿出銀子來辦面席,女眷在宮裡賞吃面,官員們在保和殿上賞吃面。

    吃過了面,穆相國把家裡的一班女戲子獻上,在慈甯宮裡演戲,演的都是瑤池宴、東海宴,吉利的戲文。

    道光帝看那班女戲子,個個都是妩媚輕一盈,清歌妙舞,那服飾又十分鮮明,笙箫又十分悅耳,皇上忽然也心一癢了。

    他在幼年時候,原也玩過韻舞,到這時皇帝自己也上台去,扮了一個老萊子,歌唱起來。

    隻因是皇上扮着老萊子,台上便不敢扮老萊子的父母,皇帝唱了一陣,皇太後看了十分歡喜,吩咐賜賞。

    便有許多宮女捧着花果,丢向台上,齊聲說皇太後賞老萊子花果,那皇帝在台上也便跪下謝賞,皇帝下台來,那班親王貝勒也都高興起來,他們終年在家裡,沒有事做,這唱戲的玩意兒,原是他們的拿手,便各各揀自己得意的登台演唱去,有的扮演關雲長挂印封金的故事的,有的演堯舜讓位的故事的。

    一出演完,又是一出,台上的做得出神,台下的也看得出神。

    在這個時候,道光帝不知不覺地落在溫柔鄉裡去了。

    原來皇上扮戲的時候,穆相國便派一個領班的姑一娘一,名叫蕊香的,服侍皇上穿戴紮扮的事體,講到蕊香的容貌,要算得一個頂兒的尖兒的了。

    那蕊香一邊伺候着皇上,一邊卻放出十分迷人的手段來,在皇帝跟前有意無意地賣弄風一流,把個一肚子道學氣的道光皇帝,引得心一癢癢的,深深地跌入迷一魂陣兒去了。

    直到皇上演過戲,退進台房去,那蕊香也跟了進來,服侍皇上穿脫一衣帽。

    這房間是十分幽密的,房裡除皇帝和蕊香二人以外,沒有第三個人敢進來的,蕊香伺候皇上脫一去戲衣,換上袍褂,又服侍他洗過臉,梳過辮子,便倒了一杯香茶去,獻在皇上手裡。

    蕊香滿屋子走着,那皇上的一雙眼珠總跟着蕊香的腳跟兒,蕊香的一雙腳,長得又小又瘦,紅菱似的一雙鞋子,走一步也可人意兒。

    如今見她走近身來,皇帝再也耐不住了,便伸手拉着蕊香,兩人并肩兒坐下。

    唧唧哝哝地說起話來,外面戲越做得熱鬧,他兩人越說得起勁,說到後來,皇帝實在舍不下蕊香,蕊香也願進宮去服侍皇帝,便把穆相國喚進去,把這意思說了。

    穆彰阿滿口答應,皇帝快活極了,當時無可賞賜,便把自己頸上挂着的一串朝珠,除下來賞給他。

    穆彰阿忙跪下來謝恩,一轉身袖着朝珠出去了,當時皇上便把這蕊香姑一娘一悄悄地接進宮去,在蕊珠宮内召幸了一連六晚,皇上召幸,不會換過别人,那班妃嫔不見皇上召幸,個個心中狐疑。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另有新一寵一,卻把她們忘了,也無可如何,隻得在背地裡怨恨着罷了内中有一個蘭嫔,她原長得比别的妃嫔俊些,又是皇帝一寵一愛一的,她知道皇帝一寵一愛一上了别人,不覺一股酸氣,從腳跟直沖上頂門。

    她便花了許多銀子,買通了太監,那晚皇帝吩咐擡轎的太監,擡到月華宮裡去。

    原來這時蕊香已封了妃子。

    住在月華宮裡,那擡轎的太監,得了蘭嫔的好處,故意走錯了路,把皇帝擡到鐘粹宮裡來。

    這鐘粹宮,原是蘭嫔住着的,她見皇上臨幸,便忙出來迎接。

    皇帝見了蘭嫔,心中明知道走錯了,但是這蘭嫔也是他心一愛一的,便也将錯就錯的住下了。

    誰知道這蘭嫔恃一寵一而驕,她見了皇帝,不但不肯低聲下氣,反撅一着一張小嘴,唠唠叨叨地抱怨皇上,不該丢一了她六七天不召幸。

    道光帝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