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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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旭尉,我真不懂你!龍禾資産雄厚,你幹麼要花時間說服那些沒遠見的财主?再說,你都那麼有錢了,何必這麼拚命賺錢?你的财富後頭多加幾個零,對你有影響嗎?」 她再拿了一片餅乾,像是打定主意要跟他聊個夠。

     何旭尉看著她,忍不住又笑了,她其實是個很坦率的女孩,這是他近來的發現。

     「以龍禾的資産,要集資幾千億确實不是問題,但如此一來,所有風險 就必須全由龍禾承擔,我不能拿龍禾所有員工的生活來當賭注。

    萬一投資失利,就會害得所有員工生活失依。

    在這裡集資,可以分散風險。

    如果有損失,龍禾的損失也會減至最低。

     如果我說,我追求的不是财富,是成就感,你信嗎?我的财富後頭多加幾個零,确實是沒多大影響,吃一樣吃、睡一樣睡。

     但人生不是隻要吃飽、睡飽、金錢不虞匮乏就足夠了。

    人存在總有些價值,我隻是想盡力發揮我的存在價值,如此而已。

     今天不管我是個藝術家,是個勞動者,或是個一無所有的人,我想我都會努力證明、發揮我的存在價值,這樣才不枉費我父母給我的生命。

     我說這些,你聽起來會不會覺得我在唱高調?我很少對别人說我心裡的想法,也許是覺得言語不如行動來得踏實。

    不過你既然問了,我想跟你聊聊也沒關系,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很可笑。

    」 可笑?她的感覺跟可笑兩個字完全沾不上邊,比較像是發掘了奇珍異寶般的新鮮感。

     他說話的樣子,可不像那些一看就知是在唱高調的無聊分子,他說那些話的态度既緩和又平靜,感覺他是打心裡這樣想,也這樣身體力行。

    最重要的是——一點都不可笑! 哎……不行了、不行了,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優? 她本想離席了,伯再繼續聊下去,她的信念會被連根拔走,可是這時候何旭尉卻忽然換了個無害的話題—— 「你都怎麼打發假日?」 「假日啊……逛街、看電影羅!我是個膚淺的女人,沒什麼太高雅的興趣。

    我勺丫/沒中樂透以前,他是個很好的伴喔! 我逛街都是跟我勺丫/一起去,不認識我們的人,都說我們是恩愛的情侶耶。

    可是自從我勺丫/中樂透以後,我的生活就變得無趣好多!你知道什麼是樂透嗎?」 「我在你眼裡那麼像生活白癡嗎?」他很喜歡她談家人時,臉上流露的那種幸福晶亮的光彩,隻不過,他實在有些懷疑,她真的沒絲毫戀父情結嗎? 從小跟父親生活的她,想必一定很依賴父親。

     『.沒啦!我隻是想,你這種有錢人,應該不曉得、不關心那種彩券小事。

    就算讓你中了幾幹萬,對你來說大概也隻是小錢吧……哎呀,總之我勺丫/中了樂透後……』 梁俐棻打開了話匣子,說個不停,不知不覺把她所有家務事、她的購物趣事一古腦兒傾吐出來。

     有些事聽得何旭尉既好笑又驚詫,他不太相信她能為拉扯一件一折衣服,跟人大打出手。

    雖然她解釋她原本是想讓的,要不是對方口出惡言,問候她的祖宗三代她還不層打架哩。

     何旭尉感染了她的直爽,順口說出初到德國留學第一個月,他幾乎天天抱著棉被哭的秘密……不過,她的反應倒是有那麼一點點傷了他的心。

     她先是不相信,他再三說是真的之後,她開始笑,起初是輕笑,然後是變本加厲地大笑,邊笑還邊說:「我好想看你抱著棉被哭的樣子喔!好想看喔……」 唉!早知道,就不說了。

     這一夜,他們聊了許久許久,聊到她累得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何旭尉隻得抱起她,将她送回二樓房間。

     他想,她真是累壞了,要不怎會一下子就睡沉了。

    将她放上床,為她脫去室内拖鞋,拉上薄被覆上她的身子後,他原本是想安安靜靜離開的…… 如果她睡著的神情不那麼純真、那麼誘人;如果她不是睡著了,嘴邊還挂了朵淺淺的笑,仿佛連在夢裡,都忍不住取笑他當年抱著棉被哭的脆弱: 如果……如果她不是讓他如此心動的話…… 總之,望著她沉睡的面容,他的心湧上了幹百個讓他走不出那個卧室的「如果」,他從來不曾如此沖動、如此乘人之危,決定躺在一個熟睡女子的身畔、決定抱著她同眠。

     這一夜,他和衣與她共享了一張大床,直至天明。

     女女古 梁俐棻迷糊地張開眼,感覺這一覺睡得特别舒适溫暖,好像被一隻巨大的熊抱著一般。

    躍入眼的是—片白,她想翻轉身子,卻發現整個身體被什麼力量環絆住了,動彈不得,跟著發現那片白上頭競有幾顆扣子…… 她眨了眨眼睛,理智越來越清楚,越想感覺越不對勁……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