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 改口詞曲全骨肉 佯進退平定妖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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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中珍寶無數,遷其人民三萬餘戶,安插内地,班師以歸。

    九華年幼貌美,桐花請赦其罪,王亦以蠡升乞降在先,命世子納之。

    遂獻俘于朝,帝以高王功大,賜殊禮,假黃钺,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諸将進爵有差。

    王辭殊禮,命下再三,卒不受。

    請追贈恒山王胡士達,以酬桐花之功。

    帝允奏,谥恒山王為武王。

    建立新廟。

    廟成,王同桐花親往祭之。

    今且按下東魏事不表。

    再說孝武帝遷都長安,大權皆泰掌握,生殺黜陟帝不得與。

    雖有天子之名,徒擁虛位。

    然泰方挾天子以令天下,故外面猶盡臣禮,上下相安。

    一日,丞相泰同廣陵王元欣入宮奏事,直至内院。

    時帝正與平原公主在宮笑語,遂召二臣入宮。

    泰奏事畢,見帝側一美人,色甚妖豔,出問廣陵王曰:“侍帝側者是帝之妃耶?誰氏女也?”廣陵王曰:“此女乃南一陽一同母一之妹,名曰明月,封為平原公主,為帝所一寵一。

    入關時,六宮皆棄,相随而來者唯此女耳。

    ” 泰訝曰:“然則帝之從妹也,如何納之為妃?”廣陵曰:“此實敗倫之事,奈帝不悟何?”泰遂邀廣陵同歸,曰:“大王少坐,吾已去請南一陽一諸王,到此共商。

    ”停一回,諸王皆至,坐定。

    泰曰:“今屈諸王到此,有一事相告。

    ”諸王曰:“丞相有何見谕?”泰曰:“臣等奉戴一人,要使紀綱肅于上,信義彰于世,天下方服。

    孔子所謂‘其身正,不令而行。

    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也。

    況今高歡據有山東,日夜窺伺。

    正當讨其不臣,而可自陷非義乎?今天子一寵一愛一平原公主,以妹作妃,大亂人倫之道,何以攝四方而複舊都?吾意欲正君心之失,必先除其所惑之人,王等以為然否?”諸王聞之,盡皆失色。

     南一陽一曰:“此女系吾親妹,穢亂宮闱,罪實當誅。

    但事出于至尊,今若除之,恐丞相有乖于臣禮,奈何?”泰曰:“殺之上正帝心,下洗王恥。

    若留之宮中,帝必不改前轍,以緻綱常掃地,大事無成。

    皆臣下不能匡正之失也,罪何可辭?”諸王不得已,皆曰:“唯丞相命。

    ”泰曰:“公等意見皆同,吾自有計除之。

    明日同會南一陽一府中。

    ”皆應諾而去。

    南一陽一歸言之乙弗妃,妃曰:“泰言雖當,但無君之心已露。

    隻恐避一歡,又遇一歡,奈何?”南一陽一曰:“吾亦慮此。

    ”相對歎息。

    次日飯罷,報泰與廣陵至。

    俄而諸王俱至。

    南一陽一還疑入朝同谏,揖泰曰:“今日帝前全仗丞相力诤。

    ”泰曰:“無庸。

    平原主亦将到也。

    ”南一陽一曰:“彼安得來?”泰曰:“今早吾已遣人入宮,托言王犯危疾,欲一見之,帝已命之來矣。

    ” 未幾,果報公主到來。

    乙弗妃接進内堂,平原問妃曰:“吾兄何疾?” 妃曰:“無甚疾,不過欲與皇姑一言耳。

    ”南一陽一入,平原又問:“兄何言?”王不答,但見之下淚,乙弗妃亦掩袂避去。

    平原大疑。

    又見泰與諸王同入坐下,必益駭。

    泰怒目而視曰:“你本金枝玉葉,為帝從妹,如何不惜廉恥,陷君不義,你知罪麼?”平原懼而泣曰:“奴誠有罪,但父母早喪,幼育宮中,孝明、孝莊俱未見面。

    今上即位,一逼一侍衾枕,事不由己。

    唯丞相鑒之。

    ”泰曰:“事關倫紀,罪何可免?今日特請一死,以絕君心。

    ”回顧左右曰:“何不動手!”兩個武士即雄糾糾走上,平原驚倒在地。

    武士執住手臂,即将白绫套在頸上,頓時缢死。

    諸王莫敢出聲。

    後人有詩悼之曰:冰肌玉骨本無瑕,一沐君恩萬事差。

     死等鴻一毛一輕更甚,悔教生在帝王家。

     泰見平原已死,謂諸王曰:“不如此不能禁止君之邪心,王等莫怪也。

    ”衆皆唯唯。

    泰命于夜間載其一屍一入宮,遂别南一陽一而去。

    隻因有此一番,廟廷從此參商起,主相猶如水火分,請于下文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