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宇文定計敵高王 侯莫變心害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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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使回,賀拔行台知王有添子之喜,遣泰前來拜賀。

    薄具土宜,乞王賜納。

    ”王曰:“此何足賀,勞卿跋涉,足感行台之念,我不忘耳。

    ”遂命設宴堂上,親自陪飲。

    暗忖:“黑獺形貌決非凡物,不若留之晉一陽一,庶免後患。

    ”酒半酣,謂之曰:“卿北人也,宗族墳墓皆在于此,卿事賀拔公,何不事我?卿能屈志于此,定以高官相授。

    ” 泰下席再拜曰:“大王重念小臣,曷敢違命。

    但臣奉行台之命而來,若貪富貴留此不返,則失事人之道。

    臣失事人之道,王亦何取于臣?願還關西,複命後來事大王,俾臣去就有禮。

    ”王見其言直,遂許之。

    宴罷,泰拜退,不回館驿,帶了從人,飛馬出城逃去。

    王次日複欲執而留之,報言已去。

    差輕騎往追,泰已逃進關中。

    不及而返,王深悔之。

    泰回長安,複命賀拔嶽曰:“高歡狀貌舉止,決不終守臣節,其所以未篡者,正憚公家兄弟耳。

    侯莫陳悅之徒非所忌也,公但潛為之備,圖之不難。

    今費也頭控弦之騎不下一萬,夏州刺史斛拔彌俄突有勝兵三千餘人,靈州刺史曹泥、河西流民纥豆陵伊利等各擁部衆,未有所屬。

    公若移軍近隴,扼其要害,震之以威,懷之以惠,可收其士馬,以資吾軍。

    西輯氐羌,北撫沙塞,還軍長安,匡輔魏室,此桓、文之功也。

    ”嶽聞其言大悅,複遣泰詣洛一陽一見帝,密陳其狀。

    帝大悅,加泰武衛将軍,使回報嶽,許以便宜行一事。

    八月,帝以嶽為都督雍、華等二十州諸軍事、雍州刺史,又割心前之血,遣使者赍以賜之。

    嶽受诏,遂引兵西屯平涼,以牧馬為名。

    斛拔彌俄突、纥豆陵伊利以及費也頭、萬俟受洛幹、鐵勒、斛律沙門等,皆附于嶽。

    秦、南秦、河、渭四州刺史同會平涼,受嶽節度。

    唯靈州曹泥素附晉一陽一,不從嶽命。

    嶽自是威名大振,兵勢日強。

    又以夏州為邊要重地,必得良刺史以鎮之。

    非其人不可任,衆皆舉泰。

    嶽曰:“宇文左丞吾左右手,何可離也。

    ”沉吟累日,無一能勝此任者,不得已,卒表用之。

     且說高王聞嶽屯兵平涼,招撫邊郡諸部落,乃使長史侯景往招纥豆陵伊利,使歸順晉一陽一。

    伊利新受關西之命,不從。

    景還報,王大怒,乃引兵三萬,親率諸将襲之。

    伊利拒戰于河西,大敗。

    生擒伊利以歸,遂遷其部落于河東。

     帝聞,讓之曰:“伊利不侵不叛,為國純臣,讵有一介行人先請之乎?”王奏曰:“伊利外順天朝,内實包藏禍心。

    及今不除,必為後患,臣所以不待上告而伐之也。

    專命之罪,臣何敢辭?”又欲探帝旨意,托言天下已定,表辭王爵,解軍權。

    帝亦知其詐,不允所請,下诏慰谕。

    又請所封食邑十萬戶分授諸将佐,以酬建義讨賊之勳。

    帝乃從之,減其國邑十萬戶。

     再說賀拔嶽聞知伊利被擒大怒,謂諸将曰:“伊利新降于我,歡竟滅之,是使我不得有歸附之徒也。

    今曹泥附彼,我亦起兵滅之,以報伊利之役何如?”衆不欲行。

    乃使都督趙貴往夏州,與宇文泰謀之。

    泰曰:“曹泥孤城阻遠,未足為憂。

    侯莫陳悅貪而無信,宜先圖之。

    ”貴歸,以泰之言告嶽。

    嶽曰:“陳悅新受帝旨,許我同心為國,豈有他意?若不滅曹泥,是使人皆懼歡而不畏我,何以威衆?”遂起師,召悅會于高平,共讨曹泥。

     先是高王患賀拔嶽、侯莫陳悅之強,右丞翟嵩曰:“嵩乞憑三寸之舌間之,使其自相屠滅。

    ”王大喜,遣其潛入關西。

    嵩至渭州,假作江湖相士,賂門者求見陳悅。

    悅見嵩一表非俗,應答如流,深敬異之,遂留府内,與之日夕談論,甚相得。

    因問嵩遊曆四方,所識貴人有幾,而極貴者為誰。

    嵩曰:“吾相人多矣,莫如高晉一陽一是一代偉人,非目前王侯輩所及。

    且相不徒在形貌間也,其人深沉有度,求賢若渴,有功必賞,故能糾合智勇,芟除寇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