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魏元颢長驅入洛 爾朱榮救駕還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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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副馬佛念謂慶之曰:“将軍威行河、洛,聲震中原,功高勢重,為魏所疑。

    一旦變生不測,可無慮乎?不若乘其無備,殺颢據洛,此千載一時也。

    ”慶之曰:“始助之而卒殺之,不義,吾不為也。

    ” 慶之與榮相持于河上。

    三日十三戰,殺傷甚衆,榮不能渡。

    有夏州義士為颢守河中渚一陰一,與榮通,求破橋立效,榮引兵赴之。

    及橋破,榮接應不及,颢悉殺之,榮大失望。

    又以颢軍緣河固守,北境無船可渡,議欲還北,更圖後舉。

    黃門侍郎楊侃曰:“大王發并州之日,已知夏州義士之謀而來乎?抑欲廣施經略,匡複帝室而來乎?古之用兵者,瘡愈更戰。

    況今未有所損,豈可以一事不諧而大謀頓廢。

    今四方颙颙,視公此舉,若未有所成,遽複引歸,民情失望,各懷去就,勝負所在,未可知也。

    不若征發木材,多為桴筏,間以舟楫,緣河布列,數百裡中皆為渡勢,首尾既遠,使颢不知所防。

    一旦得渡,必立大功。

    ”高道穆亦曰:“今乘輿飄蕩,主憂臣辱。

    大王擁百萬之衆,輔天子而令諸侯。

    若分兵造筏,所在散渡,指掌可克。

    奈何舍之北歸,使颢得營聚,征兵天下?此所謂養虺成蛇,悔無及矣。

    ”榮尚未決,忽軍士報稱:“有一河邊居民楊求見。

    ”榮喚入,問欲何言。

    曰:“仆家族久居馬渚河邊,世授伏波将軍之職。

    今聞元颢引梁軍入寇,主上北巡,諸城失守。

    大王起兵匡複,大兵至此,無船可渡,隻有造筏以濟。

    仆有小舟數十艘,願獻軍前,以為大王前驅。

    ”榮大喜曰:“卿來,天助我也。

    ”即命為向導,遂點賀拔勝、爾朱兆二将,編木為筏,領軍一萬,從馬渚河乘夜暗渡。

    将士一登彼岸,呼聲振地,個個奮勇争先。

    其時慶之守北中城,颢同安豐王延明、其子元冠受分守南岸。

    忽有兵至,四面殺入,黑夜中不測敵兵多少,軍士先自亂竄。

    元冠受火急提刀上馬,正遇賀拔勝,一槍刺死。

    爾朱兆殺入中軍,欲捉元颢,颢與延明已從帳後逃去。

    殺到天明,守河兵散亡略盡。

    慶之在北中城曉得北兵偷渡,颢大敗而逃,獨力難支,隻得收兵南走。

    榮聞二将告捷,便引大隊人馬盡渡黃河,分兵追趕。

    慶之七千兵士死亡過半,可憐一個南朝大将,忙忙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

    又值嵩高水漲,片甲不存,自料不能走脫,乃削去須發,詐為沙門,逃歸梁國。

    梁王念其前功,并不治罪,封為右衛将軍、永興侯。

    且說颢已逃去,都督楊津入宿殿中,灑掃宮阙,引領禁兵,直至邙山迎駕。

    榮引衆将亦至,面奏戰勝之事,請帝歸朝。

    駕入京城,以人多疑懼,大赦安之。

    封榮為天柱大将軍,兆為車騎大将軍,其餘将士皆論功加賞有差。

     而颢自轘轅南出,至臨颍,從騎分散。

    臨颍軍士江豐斬之,封其首以聞。

    元延明奔梁。

    臨淮王颍複歸于帝,帝不問。

    于是下诏解嚴。

    一日,接得邊庭文書,報稱韓樓餘逆侵擾幽、薊,醜奴稱帝,以寶寅為太傅,進攻岐州。

    榮見帝曰:“臣請歸北,以讨餘賊。

    仍留天穆、世隆在京輔政。

    又銅鞮伯高歡在山東二年,捉僞王七人,又斬邢果于濟南,功大宜賞,合加儀同三司之職,授為晉州刺史。

    ”帝皆依奏。

    次日,榮即起程,帝親送之郊,文武百官皆集。

     榮歸晉一陽一,使大都督侯淵讨韓樓于薊,配卒甚少,騎止七百。

    或以為言,榮曰:“侯淵臨機設變,是其所長。

    若總大衆,未必能用。

    今以此衆擊此賊,必能取之。

    ”淵行,廣張軍聲,多設供具,親帥數百騎深入樓境。

    去薊百餘裡,值賊将陳周領馬步萬餘,淵潛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虜其卒五千餘人,尋還其馬仗,縱令入城。

    左右皆以為不可,淵曰:“此兵機也,如此乃可克耳。

    ”淵度其已至,遂率騎夜進。

    昧旦,叩其城門。

    韓樓果疑降卒為淵内應,遂走。

    追兵擒之,幽州平。

    榮以淵為平州刺史。

    賀拔嶽奉命讨醜奴,謂其兄勝曰:“醜奴,勍敵也。

    今攻之不勝,固有罪,勝之,讒嫉将生。

    必得爾朱一人為帥而佐之。

    ”勝為之言于榮。

    榮大悅,以爾朱天光為元帥,以嶽與代郡侯莫陳悅為左右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