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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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不到三分之一。

    「我這裡……還不夠。

    」她的十根手指已纏在一起。

     「我不會吃了你,不夠就上來,上來就一筆勾銷!」 「唔……」好可怕,雖然他說他不會吃人。

     魯冰玉非但沒上前,反而後退了一步,縮着雙肩的她甚至有逃跑的沖動。

     見狀,嚴千書用力地敲了下手把,不悅地說:「可惡!算我拜托你好嗎?快上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不是為了欠他的錢可以一筆勾銷,而是為了嚴千書那句「拜托」;不知怎地,魯冰玉心裡頓時産生一股異樣的感覺,且下意識地,她居然就這麼坐上了車。

     可是一上車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發現他根本不是要到學校去,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迅速騎去。

     「我……上課要遲到了,你停下來!」 坐在後座,她不敢跳車,等她有勇氣對他喊出這些話時,老早就過了第一堂課的上課時間。

     等她再次鼓起勇氣對他說出第二句話時,他和她已經在某節火車車廂内了。

     「我要回去上課。

    」她的聲音帶點哭腔。

     他和她都穿著學校制服,現在這個時間卻在火車上,難免會被投以異樣的眼光。

     魯冰玉一直低着頭,看也不敢看身旁的乘客,因為他們的目光就好象「死光」一樣,不停地往她身上射來,好難受! 「你别這副表情好不好?現在早就過了上課時間,你回去不是記遲到也是曠課。

    」他很怕女生哭,超怕! 嚴千書往最後一節車廂走去。

     「我不想曠課,那樣會害了我叔叔、嬸嬸。

    」 到底是害了自己還是害了她叔叔、嬸嬸她并不知道,但現在的她就像整個人被浸在恐懼裡一樣,因為她從沒做過錯事,而現在,她居然曠課了! 本來還乖乖地跟在嚴千書後頭,但一想到這裡,她突然蹲了下來,并将頭埋在膝蓋中間。

     「喂!」回過頭來,兩手抓着兩側的坐椅,嚴千書蹲也不是、站也不是,視線掃了車廂一圈,幸好那兩三個乘客并沒有在注意他們。

     「我要回去。

    」魯冰玉的聲音本來就很小,現在更悶得像隻被壓扁的蚊子。

     「來不及了。

    」 「為什麼來不及?」 「因為下一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 目的地? 霍地擡起頭,她看着他。

     呼!原來她沒有哭。

     看着魯冰玉皺着的小臉,他松了口氣。

     「大概再一下子就到了,你跟我來。

    」 「去哪裡?」她仍蹲在窄小的走道上。

     「唉,你先站起來就對了啦!」嚴千書似乎有點不耐煩,他幹脆一把拉起她。

     可魯冰玉卻突然放聲大叫,而她近視眼鏡後的一雙眼,更是瞪得好大、好大。

     「你……你看那裡!」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海!是海!是蔚藍的海! 海岸邊晴空萬裡,而海的盡頭則風雨欲來,天邊厚厚地滾着一層暗色的雲。

     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了海邊。

     站在防波堤上,魯冰玉及肩的直發被海風吹得超亂,然而正因為海風就像個氣喘病人一樣在她耳邊呼呼地狂嘯,所以她一直沒聽到那個早就跑到沙灘上的人的呼喊。

     「喂!你要不要下來?」往回跑,嚴千書站在防波堤下對着發呆的她大叫。

     可魯冰玉仍是沒反應,她望着海的遠方,陷在自己的情緒裡。

     她想起五年前,以及比五年更久之前的事情。

     海上呀,有個長年不歸的男人,海邊哪,卻有個等待男人歸來的女人。

     女人愛着男人,天天想着男人,但為了理想和生計,男人一年半載才能踏上岸邊一次。

     女人常跟她的小女兒說:爸爸就像一艘船,風吹到哪裡,他就到哪裡去。

    有時候沒有油了,他就得到岸邊加油,加完油後,他又會回到海上去;海呀,才是他的家。

     可是家,會那麼反複無常嗎?不生氣時風和日麗,一生氣就掀起像牆一樣的海嘯,把人吞了進去。

     五年前,那對她來說印象模糊的爸爸消失于海上,接着……是她的媽媽…… 「喂!我叫你,你有沒有聽到啊?」 嚴千書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防波堤上,他站在她的眼前,擋在她與海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