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回 恩怨分明美人成烈女 忠義昭著内官護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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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厚卿這時父親已死,隻有母親朱氏在家,厚卿自從朱家的親事不成,他也立志終身不娶;也無意功名,隻伴着母親住在家裡。

    忽然聽得門外馬嘶人喧,家裡上下的人,都湧一出去看。

    停了一回,那老婆婆扶着嬌娜小一姐,走進院子來,後面跟定了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少年英雄。

    這老婆婆原是從前在朱家伺候榮氏的,所以認得嬌娜小一姐。

    當時申厚卿見了嬌娜小一姐,好似半天裡落下來的一般,忙搶上前去拉住嬌娜的手。

    嬌娜急甩脫手說道:“哥哥請站遠些,如今俺的身一子,被别的男子擁抱過,已不是幹淨的身一子了;俺的手被别的男子把握過,已不是幹淨的手了;俺的嘴被别的男子親接過,已不是幹淨的嘴了;但是哥哥也須可憐俺,原諒俺,俺原是要報仇,出于不得已,說着止不住嗚嗚咽咽地痛哭起來。

    那朱氏見自己一娘一家的侄女兒來了,十分歡喜,親自出來摻扶她。

    誰知嬌娜小一姐,噗地跪翻在地上,把自己在宮裡做的事體,一五一十地說了;又回過身來向厚卿拜了幾拜,說道:“哥哥!如今妹一子的身一體污穢了,今生今世不能再事奉哥哥的了。

    哥哥千萬不要以妹一子為念,好好看奉姑母,娶一房賢淑的妻子,一團一圓了一家骨肉,妹一子便是死在九泉之下,也是瞑目的了。

    ”說着,看她袖中拔一出一一柄一雪亮的尖刀來,向粉頸子上直刺。

    那申厚卿和宇文慶德見了,同時搶上前去奪時,早已來不及了。

    一朵嬌花,倒身在血泊裡。

     宇文慶德和申厚卿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怔怔地看了半天。

    宇文慶德才歎了一口氣,伸手在厚卿肩上拍了一下,說道:“美人兒是你的,終是你的。

    ”說着一甩手,轉身大踏步而去。

     他一走出門,既不招呼自己手下的甲士,也不上馬,隻是落荒而走,在山腳下找到了一座小廟,竟自落發做了和尚;任他父親宇文化及再三來勸說,他終是不肯回去。

     宇文化及沒奈何,便留下一隊甲士,駐紮在廟裡保護他。

     宇文化及大隊人馬,依舊向前進行,看看到了魏縣。

    宇文化及見少帝在一路走着,君臣的名分,終覺有些顧忌。

    便想道“千日為臣,不如一日為君。

    ”當夜到了客店息下,竟将鸩酒,把少帝藥殺了。

    魏縣原也有一座行宮,第二天宇文化及,進了行宮,便自即皇帝之位,國号改稱許,把年份改作至道元年,發下許多诏書,上面蓋着傳國玺的印,頒布四方。

     這個消息,傳到魏公李密耳中,先屯兵在鞏水、洛水一帶,攔住化及的兵馬。

    那吳興太守沈法興,得了宇文化及的诏書,十分憤怒!便乘勢占得江表十餘座城池,聲稱讨伐宇文化及。

     那梁王蕭銑,見炀帝已死,居然自稱大皇帝,徙都在江陵地方。

     那李淵手下的許多謀臣,得了探報,各各謀自己的富貴,便連日連夜地勸李淵也自立稱帝。

    李淵遲疑不決,便把建成、世民兩人喚回長安來,把衆人的意思,和他兄弟二人商量。

    誰知他兄弟二人,比别人還高興,便不由分說,立刻帶劍進宮去,一逼一着代王侑,要他禅讓帝位。

    代王是一個庸懦小兒,如何經得起這個威吓,見他兄弟二人前來一逼一迫,隻得唯唯從命。

    一班攀龍附鳳的臣子,便天天替代王拟诏,今日加唐王九錫,明日許唐王戴十二冕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延挨到五月戊午日,真的宣告禅位。

    那诏書上說道:天禍隋國,大行太上皇遇盜江都,酷甚望夷,釁深骊北;憫予小子,奄造丕愆,哀号永感!心情糜潰。

    仰維茶毒,雠複一靡一申;形影相吊,罔知啟處。

    相國唐王,膺期命世,扶危拯溺,自北徂南,東征西怨;緻九合于諸侯,決百勝于千裡;糾率夷夏,大庇忙黎,保乂朕躬,緊王是賴;德俟造化,功極蒼旻。

     兆庶歸心,曆數斯在;屈為人臣,載違天命。

    在昔虞夏,揖讓相推?苟非重華,誰堪命禹。

    今九服崩離,三靈改蔔,大運去矣,請避賢路。

    予本代王,及予而代;天之所廢,豈其如是;庶憑稽古之聖,以誅四兇;幸值維新之恩,預充三格。

    雪冤恥于皇祖,守禋祀為孝孫,朝聞夕隕,及泉無恨!今遵故事,遜于舊邸;庶官群辟,改事唐朝;宜依前典,趣上尊号;若釋重負,感泰兼懷;假手真一人,俾除醜逆;濟濟多士,明知朕意。

     代王發下這道禅位诏書,便打發刑部尚書兼太保蕭造,司農少卿兼少尉裴之隐,捧了皇帝傳國的玺绶,到李淵府中。

    當時自有李淵手下的衆官員,在府中大堂上,築起一座受禅台來。

     诏書一到,便把唐王請出來。

    李淵到了台上,蕭造和裴之隐,把诏書捧上去。

    李淵再三推讓,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