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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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隻是有些喜歡她,就已經對她這麼百般呵護了。

     如此心意,教她怎麼還得起? 哀怨和感動交雜在心底,愛意和憂傷同時摻雜在血液中,芳雲不明白,人怎能同時擁有這麼多矛盾複雜的情緒呢? 隻不過,她已經清楚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美國不是她的家,面前的這個偉岸男子也不是她的歸屬,她該選擇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了。

     「我真的想睡了,」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還是忍不住關懷道:「你回去洗個澡睡一覺好嗎?我總覺得你的氣色比我的還糟糕。

    」 他含着激動的淚笑了,緊緊地握着她的手道:「好,我聽你的,回去把自己弄清爽一點,然後立刻回來陪你。

    」 她噙着淚水點頭。

     「别再流淚了,這樣我會心疼的。

    」他拭去她的淚水。

     怕被他的柔情所絆,她急忙閉上眼睛,「睡了睡了,我真的要睡了。

    」 「好好睡,我已經吩咐了人守在你的門外,不怕有任何人打擾你。

    」 芳雲一愣,卻依舊閉緊眼睛,「知道了。

    」 他低下頭來柔柔地吻了她,「小姑娘,好好睡吧!」 芳雲心一酸,淚水幾乎再度奪眶而出,她拼命吞咽着直湧上喉嚨的熱浪,靜靜地閉着眼。

     她聽見傑斯依舊在她身畔停留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輕輕地打開門扉,然後是幾不可聞的關門聲。

     芳雲迅速張開了眼睛,邊哽咽邊掙紮着起身。

     雖然肋下的傷口因移動又變得劇痛難忍,芳雲還是咬着牙,緩慢地下了床。

     現在不走,恐怕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一下床,就差點兒軟癱倒地;失血過多導緻她現在整個人虛弱的不得了,連可怕的暈眩感都狠狠地攻擊着她。

     芳雲大口地喘息着,坐在床沿休息了好幾分鐘才止住頭昏眼花。

     幸虧槍傷已經被止血繃帶緊緊纏繞住,她身上的病人服沒有沾染上絲毫血漬。

     她得靠着超強的控制力才得以讓自己的身子維持正常的運作,不過整齊放在沙發桌上的行李袋卻替她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她有行李有衣服有護照,現在最頭痛的問題就是如何引開外頭那個守門的探員。

     芳雲咬着牙,隻好硬着頭皮往外頭走——現在就靠她這張可憐兮兮的娃娃臉了。

     她艱難地來到門前,打開了房門,「可以麻煩你一下嗎?」 「于小姐,你怎麼起來了?」男人低呼。

     這張年輕的男人面孔有點熟悉,芳雲愣了一下才想起她曾在火車上和他打過照面。

     「你是高葛利先生?」她的記性突然變好了起來。

     「是的,組長要我過來守着你的安全。

    」他看着她惹人憐惜的憔悴臉蛋,不禁深深關切着,「你怎麼不多休息呢?」 「有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下?」想到要對這個善良的年輕人耍詐,她就忍不住湧起一陣罪惡感。

     「别客氣,你盡管說。

    」他熱情爽朗地道。

     「我好像昏睡很久了,所以肚子好餓……」她充滿歉意地道:「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一下食物?我不知道哪裡有東西可以吃。

    」 「我馬上叫護士送來。

    」他一拍胸膛。

     她眼睛瞄着外頭,有些迷惑地道:「這裡是醫院嗎?」 「是的。

    」 「怎麼沒有看到很多人來來去去呢?」 「因為這裡是醫院頂層的高級病房區,」他咧嘴微笑,「局長堅持安排的,在聽取了報告之後,他十分感謝你對于本次任務的幫助,所以……」 「真是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呢?」她受寵若驚。

     「就算局長不安排,組長也會安排的,」他偷偷地道:「告訴你一個秘密,組長出身富豪之家,他的父親就是華府的參議員,所以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你安頓得好好的。

    」 「富豪之家?參議員?」她瞠目結舌。

     葛利笑得好三八,「别被吓到了,其實組長一點兒也沒有架子,而且這個爆破組組長也是憑他自己的實力爬升上來的……唉呀,我幹嘛這麼多嘴,以後組長自然會慢慢告訴你的。

    」 「謝謝你。

    」她勉強一笑。

     原來他的家世如此顯赫,那她更不敢高攀了;芳雲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唉呀,我差點忘了你肚子餓着呢!」他慌忙地道,「你快點回去躺好,我去叫護士準備食物,你想吃什麼?」 葛利急于幫忙她,竟也忘了病房裡都備有叫人鈴,不過等到他想起時,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芳雲微笑着看他熱心地奔離,臉上的笑容迅速一斂,急急地回房拿了行李,試圖不理會抽痛的傷口,腳步微亂卻快速地步出了房間。

     她慌忙地沖入電梯,光是這麼一折騰就惹得她俏臉泛白了。

     電梯緩緩往下,她趁着這空檔替自己罩上了一件外套,好遮掩住病人身分。

     不過她臉色的蒼白還是掩飾不掉的,以緻于當她搭上計程車來到華盛頓國際機場後,那名年老的黑人司機還頻頻詢問她,是否要去看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