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回 陳輝龍殉命城陵矶 彭玉麟大破田家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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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我想改用陸軍抄攻岸賊,岸上得手,水師不難一鼓東下,諸位以為如何?”衆将弁無不稱妙。

    國藩遂派骁将諸殿元,帶領湘勇四營,銜枚疾走,星夜往攻。

    諸殿元接了令,拔隊齊起,馳往城陵矶去了。

    又調塔齊布、周鳳山、羅澤南率軍繼進,為諸殿元接應。

    似此算無遺策,穩可馬到成功。

    誰料勝敗無常,險夷頃刻。

    第一個軍報,官軍失利,諸殿元陣亡。

    第二個軍報,賊酋從湖北糾集悍賊兩萬多人,從臨淮陸路殺來,聲勢洶湧,大有直撲塔、周、羅三将營盤之意。

    這一股太平軍,都是賊中一精一銳,百戰餘生,厲害得要不的。

    國藩自語道:“塔、周、羅三将,總還支持得住。

    ”一面飛咨飛劄,叫他們三人小心留意。

     從此流星探馬,不住飛遞軍情。

    到二十六這一日,軍報更緊,穿梭似的往來飛報。

    第一報,大股太平軍已到,黃旗、紅巾,滿坑滿山。

    他們拚死攻撲,官軍拼死抵禦。

    炮聲震地,煙塵蔽天,戰鬥得正興頭呢。

    第二報,羅營将士,骁勇異常,頭起長一毛一已經殺退。

    第三報,續到太平軍,經周鳳山、楊名聲二将奮勇殺退,前後陣斃太平軍七八百名。

    國藩向衆幕友道:“此股賊來甚多,必有屢次血戰。

    東南大局,定與不定,都在這幾日裡頭。

    但願如天之福,陸路得獲大勝,水路也可漸漸起色了。

    ”衆幕友道:“國家洪福,吾公荩籌,将士用命,總無有不勝的。

    ” 次日,軍報尋常,并無新奇戰事。

    一到二十八日,就不好了。

    太平軍隊大至,搖旗喊呐,聲勢震天。

    虧得塔齊布忠憤填胸,匹馬雙刀,往來沖突,那一股英風銳氣,直堪辟易千人,披一靡一萬衆。

    無論本軍敵軍,見了他那麼神勇,無不駭然,從早晨直戰到夜分,足足戰了五個時辰,太平軍方才退去。

    國藩接到軍報,喜道:“塔軍門這麼神勇,賊人氣奪矣。

    ”二十九日辰刻,太平軍盡率一精一銳,漫山遍野而來。

    塔齊布向羅澤南、周鳳山道:“賊勢浩大,我軍須分頭迎敵,才克制勝。

    ”澤南道: “此計其是。

    咱們三個人,應分作三路,公打中路,周君打東路,西路的賊子,由兄弟擔當。

    ”周鳳山道:“很好很好,就這麼出隊罷。

    ”于是掌号出隊,大旗隊、長槍隊、刀牌隊、洋槍隊、擡铳隊、馬隊,一線齊的出發,塵埃滾滾,殺氣騰騰。

    行不數裡,就見黃旗太平軍,如蜂如蟻般撲将來。

    羅澤南喝令軍士猛殺上去,随令督隊軍弁,齊裝槍子,軍士有返顧退下的,立即開槍打死。

    此令一下,誰敢怠慢,人人拚命,個個争先。

    太平軍殺不過,敗了去。

    澤南督隊追殺,追不到二裡,太平軍劄住陣腳,回戈再戰,龍争虎鬥,殺得個天愁地慘,月暗星昏。

    重又逃遁,再追再戰,先後共殺了三回,直至筋疲力盡,才真敗了。

    跌岩墜澗,死者不計其數。

    塔、羅、周三将會師追襲,直追到三十裡外,不見敵蹤,方才收隊回營。

    立草露布曾帥大營告捷。

    國藩大喜,笑向衆幕友道:“得此大勝,陸師就有六七分可靠了。

    ”衆幕友道:“既有六七分可靠,何不籍此聲威,順流東下,水師再捷,軍事就有把握了。

    ”國藩道:“此計甚是。

    ”當下就點派李孟群、楊載福、彭玉麟等一衆水将,督率水師,揚帆出發。

    風順水利,宛如得着神助,隻半日工夫,早到了城陵矶。

    望見太平軍船桅樯如林,黃旗飄蕩,軍容很是整肅。

    李孟群因老子李卿谷在湖北桌台任上,被太平軍害掉一性一命,報仇心切,不顧利害,率領水師,揚帆駕炮,直闖上去,沖波突一浪一,舟行如箭。

    楊、彭等一衆水将,鼓棹繼進,氣騰貔虎,鋒剸蚊鼋,草木皆兵,風雲變色。

    太平軍初時還開炮抵拒,後見官軍各将弁,矗一立三闆,冒彈急進,沒一個俯伏避炮的,大驚失色,軍心頓時亂起來,水手人等,紛紛撲水自溺。

    官軍愈益得勢,往來截擊,直至天黑,方才隊收。

     次日出隊,從城陵矶到螺山,從螺山到金口,數十裡江面已沒有一号太平軍船、一名太平軍了。

    國藩得報,下令水陸兩軍,乘勝進剿,收複武漢。

    從此一帆風順,所向無前。

    列炬而全焚鐵鎖,洗兵而倒瀉銀潢。

    越夏口以撤藩籬,克武昌如振枯槁。

    不過五七天工夫,從湘湖到漢水,帆影上下,已經都是曾營旗号了。

    武昌、漢一陽一,全都克複。

     捷報到京,文宗喜形于色,笑向軍機大臣道:“不意曾國藩一書生,乃能建此奇功。

    ”大學士祁隽藻奏道:“曾國藩不過是個在籍侍郎,無權無勢,差不多是個匹夫。

    匹夫在間裡,一呼蹶起,從之者萬餘人,恐非國家之福。

    ”文宗默然變色。

     侍郎彭蘊章,原與祈隽藻一鼻孔出氣的。

    當下見文宗默然變色,知道聖心已動,随奏道:“湘軍太多,将來怕有尾大不掉之患。

     ”文宗沉吟半晌,決然道:“曾國藩理學工夫很好,有這麼的理學工夫,難道倒不識君臣大義,那真是從來沒有的事!”大學士文慶道:“皇上天縱明聖,所見很是。

    曾國藩一精一忠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