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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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碼頭道路上,元已晴見狀,立刻也連人帶馬地跳到浮擺不平的黑色浮桶上,為的就是要将這名可惡的搶匪一舉成擒。

     「别跑!」她大吼一聲,馬兒奔得更急了。

     搶匪沒料到後面追來的這個女人居然緊咬着自己不放,就算奔到了河堤的盡頭還不放手,索性在馬兒快要追上自己的那一瞬間,他将皮包往碧潭清澈的水面上一丢—— 皮包! 元已晴在那一瞬間丢下了缰繩,粉臀離開了馬鞍,情不自禁地就這麼站了起來,眼見就要接到那皮包…… 嘩啦! 所有的事情彷佛快轉的鏡頭般令人屏息,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漏掉這一連串精采宛如電影般的情節,在場的民衆莫不為這個場面呆住了神,張大了口。

     隻見伴随着轟天落水聲的是高聳的水花四起,元已晴小小的身子離開了馬上,身子像是長了一雙翅膀,她嬌小的身子迎向天空,在牢牢實實地接到紅色皮包的同時,也急速地往下墜落進碧綠的水面。

     雖說是暖冬,不過碧潭的水溫還是凍得吓人! 感覺到自己沉入碧潭水面的那一瞬間,冷冷的水從四面八方湧來,浸濕了她的身子,埋住了她想要呼救的嘴。

     「救……救命啊!」 水花咕噜咕噜的進了她張大嘴想要求救的喉嚨,元已晴努力地想要往上爬,但 好痛!她的小腿傳來了熱熱辣辣的觸電感,又麻又痛,那不舒服的感覺就像藤蔓蔓延竄升,教她在喝足了碧潭水之餘皺起了柳眉,她的小腿因為沒有做足暖身運動,在這種天氣下跳下水的後果就是——抽筋! 她努力地想要用雙手讓自己離開水面呼吸氧氣,不過紅色的皮包浸了水之後笨重了起來,沉甸甸的就像裝滿了石塊,教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她死握着好不容易得來的皮包,揮呀揮的小手最後也酸軟無力,快要喪失最後一口氧氣,費盡力氣的元已晴在昏暗的意識之中,腦海浮現出湯淩霄的笑臉,她絕對不能夠死在碧潭…… 猛然間,有一隻大手将她從深綠色的水中拖了上來,她閉着雙眼,泡在水中過久而顫抖的身子總算得到了陽光的溫暖。

     「已晴,」 她聽見了湯淩霄叫喚着自己的聲音,還有那雙大手緊緊抱住自己的溫暖,但她就是張不開眼睛,她知道他在搖晃着自己…… 「你醒一醒!」 湯淩霄急了,大掌輕拍她被凍得紅通通的臉頰,一邊大聲叫喚,「已晴!你醒一醒!」 嗚嗚——好痛好痛,可是她一動,就覺得腿上的抽筋像是針刺一般讓她想哭,而且她的手也沒有力氣将湯淩霄的手給撥開。

     這女人怎麼這麼令人擔心呢? 明明現場就已經有警力部署,幹嘛去把花車遊行的馬兒解開追賊呢? 瞧瞧這會兒,她都已經陷入昏迷狀态了,還死拉着那個浸水的紅皮包不放,要不是他穿過重重人群,立刻跳下水去把元已晴撈上岸來,隻恐怕她早就咕噜咕噜地沉到碧潭去當女鬼了。

     「已晴、已晴!你醒醒!快點醒來啊!」湯淩霄不顧現場有許多民衆對他們兩個投以注目禮,不斷地吼着她。

     不曉得為什麼,她落水的那一刹那,他居然失神了。

     好像心裡面最脆弱、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被破壞掉,他居然……居然害怕元已晴就此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他在那一瞬間不再是什麼全國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也不是日理萬機的總統府秘書長,更不是每天擺出商業笑容的政客,而是一個害怕擔心失去她的普通男人。

     他害怕她給予他的小小溫暖,還有那個甜甜笑容以及害羞的身影,會永遠就此不見;原來,習慣是一件如此令人害怕的事情。

     他已經習慣了跟她呼吸同樣的空氣,吃着同樣的食物,安安穩穩地相處在溫暖的屋檐下…… 她的落水就像是打亂了他心中原有的躊躇不前,在緊急的時候,身體的反應遠比理智還要快速。

     「湯先生……」 很快地,随扈大軍排除兩旁的閑雜人等,将湯淩霄跟元已晴圍了起來。

     柳一奇也拿出了大毛巾穿過人群,原本想要遞給湯淩霄,卻沒有想到會看見這令人屏息的一幕—— 湯淩霄很快地将昏迷的元已晴平放,他的唇覆蓋上她冰冷的小嘴,開始為她進行人工呼吸…… 他不想失去她! 華燈初上,安靜的巷道内飄來了每戶每家的晚餐香味,隻可惜今晚的元已晴無法掌廚,和湯淩霄兩人共度愉快的晚餐。

     伫立在甯靜冬夜中的醫院一角,走廊盡頭的單人房外站了兩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随扈大軍永遠跟随着正在單人房内照顧元已晴的湯淩霄。

     「你這個笨蛋!」 湯淩霄的聲音貫穿了整個安靜的病房,威力之大,就連元已晴手上拿的熱可可也搖動出幾許黑色波瀾。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嗚嗚——元已晴水眸微微往旁邊一瞄,恰好對上了湯淩霄陰沉的俊臉,從認識他到現在,從來沒見過他大動肝火,現在她終于明白原來湯淩霄生氣的時候比誰都可怕,不愧是總統府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