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二十一 孝元皇帝下永光三年(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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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侯應習邊事,以為不可許。

    上問狀,應曰:“周、秦以來,匈奴暴桀,寇侵邊境;漢興,尤被其害。

    臣聞北邊塞至遼東,外有陰山,東西千馀裡,草木茂盛,多禽一獸,本冒頓單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來出為寇,是其苑囿也。

    至孝武世,出師征伐,斥奪此地,攘之于幕北,建塞徼,起亭隧,築外城,設屯戍以守之,然後邊境用得少安。

    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匈奴來寇,少所蔽隐;從塞以南,徑深山谷,往來差難。

    邊長老言:‘匈奴失陰山之後,過之未嘗不哭也!’如罷備塞吏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

    今聖德廣被,天覆匈奴,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來臣。

    夫夷狄之情,困則卑順,強則驕逆,天一性一然也。

    前已罷外城,省亭隧,才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

    古者安不忘危,不可複罷,二也。

    中國有禮義之教,刑罰之誅,愚民猶尚犯禁;又況單于,能必其衆不犯約哉!三也。

    自中國尚建關梁以制諸侯,所以絕臣下之觊欲也。

    設塞徼,置屯戍,非獨為匈奴而已,亦為諸屬國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舊逃亡,四也。

    近西羌保塞,與漢人交通,吏民貪利,侵盜其畜産、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畔。

    今罷乘塞,則生易分争之漸,五也。

    往者從軍多沒不還者,子孫貧困,一旦亡出,從其親戚,六也。

    又邊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聞匈奴中樂,無奈候望急何!’然時有亡出塞者,七也。

    盜賊桀黠,群輩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則不可制,八也。

    起塞以來百有餘年,非皆以土垣也。

    或因山岩、石、木、溪谷、水門,稍稍平之,卒徒築治,功費久遠,不可勝計。

    臣恐議者不深慮其終始,欲以壹切省徭戍,十年之外,百歲之内,卒有他變,障塞破壞,亭隧滅絕,當更發屯繕治,累歲之功不可卒複,九也。

    如罷戍卒,省候望,單于自以保塞守禦,必深德漢,請求無已;小失其意,則不可測。

    開夷狄之隙,虧中國之固,十也。

    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蠻之長策也!”對奏,天子有诏:“勿議罷邊塞事。

    ”使車騎将軍嘉口谕單于曰:“單于上書願罷北塞吏士屯戍,子孫世世保塞。

    單于鄉慕禮義,所以為民計者甚厚,此長久之策也。

    朕甚嘉之!中國四方皆有關梁障塞,非獨以備塞外也,亦以防中國一奸一邪放縱,出為寇害,故明法度以專衆心也。

    敬谕單于之意,朕無疑焉。

    為單于怪其不罷,故使嘉曉單于。

    ”單于謝曰:“愚不知大計,天子幸使大臣告語,甚厚!” [1]春季,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前來朝見,請求準許他當漢家女婿,使他有緣親近漢朝。

    元帝把後宮良家女子王嫱,别名王昭君,賞賜給呼韓邪單于。

    呼韓邪單于非常歡喜,上書漢元帝:“願保護東起上谷,西至敦煌的漢朝邊塞,永遠相傳。

    請撤銷邊境防務和守塞的官吏士卒,使天子的小民獲得休息。

    ”元帝把呼韓邪單于的建議交給有關官員讨論,參與讨論的官員都認為可以接受。

    郎中侯應了解邊塞事務,認為不可以允許。

    元帝問他原因,侯應說:“周朝和秦朝以來,匈奴暴戾強悍,不斷侵略邊境。

    漢王朝建立之初,尤其受到它的傷害。

    據我了解,北方邊塞,東到遼東,外有陰山,東西長達一千餘裡,草崐木茂盛,禽一獸衆多,本來冒頓單于依賴這裡地勢險要,制造弓箭,出來搶劫,正是匈奴畜養禽一獸的圈地。

    直到孝武皇帝出軍北征,把這一地區奪到手,而将匈奴趕到大漠以北。

    在這一地區,建立城堡,修築道路,興建外城,派遣軍隊前往屯戍守衛。

    然後,邊境才比從前稍稍安甯。

    漠北土地平坦,草木稀少,沙漠相連。

    匈奴前來侵擾,缺少隐蔽之地。

    邊塞之南,道路深遠,山谷起伏,往來十分困難。

    邊塞老一輩的人說:‘匈奴喪失陰山之後,每次經過那裡都傷心痛哭。

    ’如果撤銷邊防軍隊,對夷狄大為有利,這是不能答應的理由之一。

    現在,聖上的恩德寬闊廣大,如天一樣覆蓋着匈奴。

    匈奴人得到拯救,才能活下去。

    感激救命之恩,叩頭稱臣。

    不過,夷狄的一性一情,窮困時謙卑順從,強大時驕傲橫逆,天一性一如此。

    前些時,己撤除了外城,減少了亭、燧等軍事建築,現在的邊防軍隊,僅夠擔任望,互通烽火而已。

    古人居安思危,邊防不可再撤除,這是理由之二。

    中國有禮義的教育,有刑罰的懲處,愚昧的小民還要犯禁。

    何況匈奴單于,他能絕對保證他的部衆不違犯規定嗎?這是理由之三。

    即令在中國境内,還在水陸要道設立關卡,用以控制封國王侯,使做臣屬的斷絕非分之想。

    在邊塞設置亭障,屯田戍守,不僅僅是為了防備匈奴,也是因為各屬國的降民,他們本是匈奴的人,恐怕他們念舊而逃亡。

    這是理由之四。

    近年來,接近邊塞的西羌部落,與漢人來往。

    漢朝的官吏小民貪圖财利,掠奪****他們的牲畜,甚至強占他們的妻子,因為這些怨恨,激起他們叛變。

    現在如果撤除邊防軍隊,可能發生這種因欺侮而起的紛争。

    這是理由之五。

    過去,從軍的戰士,很多人沒有回來,留在匈奴,他們的子孫生活貧困,有可能大批前往匈奴投靠親友。

    這是理由之六。

    沿邊一帶,奴仆婢子憂愁悲苦,想逃亡的人多,都說:‘聽說匈奴那裡快樂,無可奈何的是邊塞的監視太緊!’然而時常仍有逃出邊塞的人。

    這是理由之七。

    竊賊強盜兇暴狡詐,結成一團一夥觸犯法令,如被追捕得急了,就會北逃匈奴,則不可以制裁。

    這是理由之八。

    自從沿邊設立要塞,已有一百餘年,并不完全用土築牆,有的利用山岩,有的利用石木,有的利用山谷,有的利用水峽,稍加連接增補,征發士兵、刑徒修建,長年累月,用去的勞力經費,無法計算。

    我恐怕主張撤除邊塞的官員,沒有深刻考慮到事情的來龍去脈,隻想暫時減少戍邊的負擔。

    十年之後,百年之内,如果突然發生變化,而邊塞已經破壞,烽火亭已經湮沒,還要再征發戍卒修建。

    可是,百餘年累積下來的工程,不可能馬上恢複。

    這是理由之九。

    如果撤銷邊防軍隊,廢除邊境上用于伺望偵察的土堡,匈奴單于必定自認為保塞守邊,對漢朝有大恩德,将不斷請求賞賜,如果稍有失望,那麼後果就難以推測。

    引起夷狄與漢族感情上的裂痕,毀壞中國的防衛。

    這是理由之十。

    由于以上十項理由,我認為:撤除邊防軍隊,不是保持永久和平安定,控制百蠻的好策略!”奏書上去後,元帝下诏:“停止讨論撤除邊塞這件事。

    ”派車騎将軍許嘉向單于傳達口谕說:“單于上書,請求漢朝撤走北方邊塞屯田戍守的軍隊,願意子孫世代永遠保衛邊陲。

    單于向往仰慕禮義,為人民想得很周到,這的确是一個有久遠意義的計劃,朕非常贊美。

    中國四方都有關卡、要塞,不是專門為防備來自長城以北的侵擾,也是為了防備中國的一奸一邪之徒到外面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造成禍害,所以設邊塞表明法規,消滅人們的邪念。

    朕懷着敬意了解了單于的心意,決不懷疑。

    因恐怕單于誤會中國不撤退邊塞軍隊的原因,因此派遣許嘉向單于解釋。

    ”單于道歉說:“我愚昧,沒有想到這些重大的謀劃。

    幸虧天子派大臣告訴我,待我這麼優厚!” 初,左伊秩訾為呼韓邪劃計歸漢,竟以安定。

    其後或讒伊秩訾自伐其功,常鞅鞅,呼韓邪疑之;伊秩訾懼誅,将其衆千餘人降漢,漢以為關内侯,食邑三百戶,令佩其王印绶。

    及呼韓邪來朝,與伊秩訾相見,謝曰:“王為我計甚厚,令匈奴至今安甯,王之力也,德豈可忘!我失王意,使王去,不複顧留,皆我過也。

    今欲白天子,請王歸庭。

    ”伊秩訾曰:“單于賴天命,自歸于漢,得以安甯,單于神靈,天子之也,我安得力!既已降漢,又複歸匈奴,是兩心也。

    願為單于侍使于漢,不敢聽命!”單于固請,不能得而歸。

     當初,左伊秩訾建議呼韓邪單于歸附漢朝,匈奴竟然因此安定。

    後來,有人進讒言,說左伊秩訾自以為他有安定匈奴的功勞,卻沒有得到什麼封賞,心裡常常不滿。

    呼韓邪對他産生懷疑。

    左伊秩訾擔心被殺,于是率領他的部下一千餘人投降漢朝。

    朝廷封他關内侯,擁有三百戶人家的封地。

    佩戴王爵的官印和绶帶。

    等到呼韓邪單于到漢朝朝見,與左伊秩訾會面,呼韓邪單于向他道歉崐說:“大王為我謀劃策略,待我非常厚道。

    匈奴能有今天太平安甯的局面,都是大王的力量,恩德豈能忘記?我卻使大王失望,離我而去,不再顧念而留住匈奴,都是我的過失。

    如今我想向聖上報告,請大王重回王庭。

    ”左伊秩訾說:“單于承受上天的旨意,自從歸附漢朝,使匈奴得到安定太平。

    這是單于神異威靈,漢朝天子的保,我怎麼會有這種力量?既然已經歸降漢朝,而又再回匈奴,是有二心。

    願留在漢朝作為單于的一個使臣,不敢聽從您的命令。

    ”呼韓邪單于堅決請求,不能得到左伊秩訾的允許,于是回國。

     單于号王昭君為甯胡阏氏;生一男伊屠智牙師,為右日逐王。

     呼韓邪單于稱王昭君為甯胡阏氏;生下一個男孩,名叫栾提伊屠智牙師,被封為右日逐王。

     [2]皇太子冠。

     [2]皇太子劉骜行加冠禮。

     [3]二月,禦史大夫李延壽卒。

     [3]二月,禦史大夫李延壽去世。

     [4]初,石顯見馮奉世父子為公卿著名,女又為昭儀在内;顯心欲附之,薦言:“昭儀兄谒者逡修敕,宜侍幄帷。

    ”天子召見,欲以為侍中。

    逡請間言事。

    上聞逡言顯專權,大怒,罷逡歸郎官。

    及禦史大夫缺,在位多舉逡兄大鴻胪野王;上使尚書選第中二千石,而野王行能第一。

    上以問顯,顯曰:“九卿無出野王者;然野王,親昭儀兄,臣恐後世必以陛下度越衆賢,私後宮親以為三公。

    ”上曰:“善,吾不見是!”因謂群臣曰:“吾用野王為三公,後世必謂我私後宮親屬,以野王為比。

    ”三月,丙寅,诏曰:“剛強堅固,确然亡欲,大鴻胪野王是也。

    心辨善辭,可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是也。

    廉潔節儉,太子少傅張譚是也。

    其以少傅為禦史大夫。

    ” [4]當初,中書令石顯,看到馮奉世父子都當公卿,名聲顯著,女兒又是元帝後宮的昭儀,存心要親近這家權貴。

    于是向元帝推薦:“馮昭儀的哥哥谒者馮逡,品格美好,行為端正,應該侍奉左右。

    ”于是,元帝召見馮逡,打算任命他當侍中。

    馮逡請求單獨接見談事情。

    元帝聽他抨擊石顯專擅權力,大怒,讓他仍然回到原來郎官的位置。

    等到禦史大夫出缺,很多官員推薦馮逡的哥哥大鴻胪馮野王繼任。

    元帝命尚書在二千石官員中遴選,而馮野王以品行好,能力強被評為第一。

    元帝詢問石顯的意見,石顯說;“九卿中,沒有比馮野王更恰當的人選。

    然而馮野王是馮昭儀的親一哥,我恐怕後世評論起來,必然認為陛下越過許多賢能,對後宮親屬徇私而任命為三公。

    ”元帝說:“好,我沒有看到這一點!”于是,告訴衆位大臣說:“我如果用馮野王當三公,後世一定抨擊我對後宮親屬徇私,會把馮野王拿出來作為例證。

    ”三月丙寅(疑衰),元帝下诏說:“剛強正直,甯靜淡泊,大鴻胪馮野王就是這種人。

    心辨是非,善于辭令,可以代表皇帝出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就是這種人。

    廉潔而又節儉,太子少傅張譚就是這種人。

    現在,提拔少傅張譚當禦史大夫。

    ” [5]河南太守九江召信臣為少府。

    信臣先為南陽太守,後遷河南,治行常第一。

    視民如子,好為民興利,躬勸耕稼,開通溝渎,戶口增倍。

    吏民親一愛一,号曰“召父”。

     [5]河南郡太守九江人召信臣,被任命當少府。

    召信臣原先是南陽郡太守,後來才調到河南郡,考績在全國常常列于第一。

    他看待黎民跟看待兒女一樣,熱心為百姓謀求福利,親自勸導人們務農,開鑿疏通灌溉用的溝渠,使戶口成倍增加。

    官員和平民都敬一愛一他,稱他“召父”。

     [6]癸卯,複孝惠皇帝寝廟園、孝文太後、孝昭太後寝園。

     [6]三月癸卯(疑誤),恢複孝惠皇帝祭廟陵園、孝文太後陵園、孝昭太後陵園。

     [7]初,中書令石顯嘗欲以姊妻甘延壽,延壽不取。

    及破郅支還,丞相、禦史亦惡其矯制,皆不與延壽等。

    陳湯素貪,所鹵獲财物入塞,多不法。

    司隸校尉移書道上,系吏士,按驗之。

    湯上疏言:“臣與吏士共誅郅支單于,幸得禽滅,萬裡振旅,宜有使者迎勞道路。

    今司隸反逆收系按驗,是為郅支報仇也!”上立出吏士,令縣、道出酒食以過軍。

    既至,論功,石顯、匡衡以為:“延壽、湯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如複加爵土,則後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蠻夷,為國招難。

    ”帝内嘉延壽、湯功而重違衡、顯之議,久之不決。

     [7]當初,中書令石顯,曾經打算把姐姐嫁給甘延壽,甘延壽拒絕。

    等到崐甘延壽打敗郅支單于,返回長安,丞相、禦史也對假傳聖旨這件事深惡痛絕,對甘延壽的功勳并不贊許。

    而陳湯又一向貪财,把在外國擄掠的金銀财寶帶入塞内,違反了多項法令。

    司隸校尉用公文通知沿途郡縣,逮捕陳湯的部下,加以審問。

    陳湯上書元帝說:“我和我的部下共同誅讨郅支單于,幸而将他擒獲殲滅,從萬裡之外,凱旋班師,應有朝廷派出的使者在道上迎接慰勞。

    然而今天司隸校尉反而逮捕審問,這是替郅支單于報仇啊!”元帝下令,立即釋放所有被捕官兵,命沿途地方官府用酒和食品慰勞通過的軍隊。

    甘延壽、陳湯返回長安後,評論功勞,石顯、匡衡認為:“甘延壽、陳湯假傳聖旨,擅自調動軍隊,不誅殺他們,已是寬大,如果再賜他們爵号,封他們土地,那麼以後派出的使節,就會争先恐後地采取冒險行動,以圖僥幸成功,在蠻夷中間生事,給國家招來災難。

    ”元帝内心嘉許甘延壽、陳湯的功勞,而又難于違反匡衡、石顯的意見。

    過了很久,事情仍不能定下來。

     故宗正劉向上疏曰:“郅支單于囚殺使者、吏士以百數,事暴揚外國,傷威毀重,群臣皆闵焉。

    陛下赫然欲誅之,意未嘗有忘。

    西域都護延壽,副校尉湯,承聖指,倚神靈,總百蠻之君,攬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絕域,遂蹈康居,屠三重城,搴歙侯之旗,斬郅支之首,縣旌萬裡之外,揚威昆山之西,埽谷吉之恥,立昭明之功,萬夷懾伏,莫不懼震。

    呼韓邪單于見郅支已誅,且喜且懼,鄉風馳義,稽首來賓,願守北藩,累世稱臣。

    立千載之功,建萬世之安,群臣之勳莫大焉。

    昔周大夫方叔、吉甫為宣王誅猃狁而百蠻從,其詩曰:‘,如霆如雷。

    顯允方叔,征伐猃狁,蠻荊來威。

    ’《易》曰:‘有嘉折首,獲匪其醜。

    ’言美誅首惡之人,而諸不順者皆來從也。

    今延壽、湯所誅震,雖《易》之折首,《詩》之雷霆,不能及也。

    論大功者不錄小餅,舉大美者不疵細瑕。

    《司馬法》曰:‘軍賞不逾月’,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

    蓋急武功,重用人也。

    吉甫之歸,周厚賜之,其詩曰:‘吉甫燕喜,既多受祉。

    來歸自鎬,我行永久。

    ’千裡之鎬猶以為遠,況萬裡之外,其勤至矣。

    延壽、湯既未獲受祉之報,反屈捐命之功,久挫于刀筆之前,非所以厲有功,勸戎士也。

    昔齊桓前有尊周之功,後有滅項之罪,君子以功覆過而為之諱。

    貳師将軍李廣利,捐五萬之師,一靡一億萬之費,經四年之勞,而僅獲駿馬三十匹,雖斬宛王母寡之首,猶不足以複費,其私罪惡甚多;孝武以為萬裡征伐,不錄其過,遂封拜兩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馀人。

    今康居之國,強于大宛,郅支之号,重于宛王,殺使者罪,甚于留馬,而延壽、湯不煩漢士,不費鬥糧;此于貳師,功德百之。

    且常惠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