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版《資治通鑒》txt·漢紀二十一 孝元皇帝下永光三年(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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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紀二十一漢元帝永光三年(庚辰,公元前41年) [1]春,二月,馮奉世還京師,更為左将軍,賜爵關内侯。

     [1]春季,二月,馮奉世回長安,調任左将軍,封關内侯。

     [2]三月,立皇子康為濟陽王。

     [2]三月,元帝賜封皇子劉康當濟陽王。

     [3]夏,四月,平昌考侯王接薨。

    秋,七月,壬戌,以平恩侯許嘉為大司馬、車騎将軍。

     [3]夏季,四月,平昌侯王接去世。

    秋季,七月壬戌(疑誤),任命平恩侯許嘉當大司馬、車騎将軍。

     [4]冬,十一月,己醜,地震,雨水。

     [4]冬季,十一月己醜(初八),地震,降雨。

     [5]複鹽鐵官;置博士弟子員千人。

    以用度不足,民多複除,無以給中外徭役故也。

     [5]恢複鹽鐵專一賣制度。

    規定博士弟子的定員為一千人。

    這是因為朝廷經費不夠開支,而民間又有許多人免除賦稅徭役,使朝廷無法供一應内外徭役的緣故。

     四年(辛巳、前40) 四年(辛巳,公元前40年) [1]春,二月,赦天下。

     [1]春季,二月,大赦天下。

     [2]三月,上行幸雍,祠五。

     [2]三月,元帝前往雍城,祭祀五帝。

     [3]夏,六月,甲戌,孝宣園東阙災。

     [3]夏季,六月甲戌(二十六日),孝宣皇帝陵園東門失火。

     [4]戊寅晦,日有食之。

    上于是召諸前言日變在周堪、張猛者責問,皆稽首謝;因下诏稱堪、猛之美,徵詣行在所,拜為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領尚書事;猛複為太中大夫、給事中。

    中書令石顯管尚書,尚書五人皆其一黨一也;堪希得見,常因顯白事,事決顯口。

    會堪疾,不能言而卒。

    顯誣谮猛,令自一殺于公車。

     [4]戊寅晦(三十日),出現日食。

    元帝召集那些先前說天變災難都是為周堪、張猛而發的官員進行責問,他們都跪拜于地謝罪。

    于是,元帝下诏褒揚周堪、張猛,調回京師長安。

    任命周堪擔任光祿大夫,支中二千石俸祿,主管尚書事務;任命張猛當太中大夫、給事中。

    而這時候,中書令石顯兼管尚書,尚書五人都是石顯的一黨一羽。

    周堪很難見到元帝,雖有建議,往往不得不拜托石顯代為轉達,大政方針的決定權被石顯控制。

    正巧周堪得了失音病,不能說話而去世。

    石顯又誣陷張猛,讓他自一殺于公車官署。

     [5]初,貢禹奏言:“孝惠、孝景廟皆親盡宜毀,及郡國廟不應古禮,宜正定。

    ”天子是其議。

    秋,七月,戊子,罷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園,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

    冬,十月,乙醜,罷祖宗廟在郡國者。

     [5]當初,貢禹上奏章說:“孝惠帝、孝景帝的祭廟,因為親情己盡,應該撤除。

    各郡、各封國設置皇帝祭廟,不合古代禮制規定,應該改正。

    ”元帝認為有理。

    秋季,七月戊子(初十),撤除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的祭廟,都不再祭祀,隻設置官吏兵卒守護。

    冬季,十月乙醜(十九日),撤除設置在各郡、各封國的祖宗祭廟。

     [6]諸陵分屬三輔。

    以渭城壽陵亭部原上為初陵;诏勿置縣邑及徙郡國民。

     [6]元帝下诏,各位皇帝的陵園,以其所在地區,分屬三輔管理。

    在渭城壽陵亭部原上預設墳墓,下诏不要把它發展成為一個縣,也不要強迫各郡、各崐封國移民到那裡。

     五年(壬午、前39) 五年(壬午,公元前39年) [1]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

    三月,幸河東,祠後土。

     [1]春季,正月,元帝前往甘泉,在泰祭祀天神。

    三月,再往河東,祭祀後土神。

     [2]秋,颍川水流殺人民。

     [2]秋季,颍川郡水災,淹死百姓。

     [3]冬,上幸長楊射熊館,大獵。

     [3]冬季,元帝前往長楊宮射熊館,大肆遊獵。

     [4]十二月,乙酉,毀太上皇、孝惠皇帝寝廟園,用韋玄成等之議也。

     [4]十二月乙酉(十六日),元帝采用丞相韋玄成等的建議,下诏拆毀太上皇、孝惠皇帝的祭廟。

     [5]上好儒術、文辭,頗改宣帝之政;言事者多進見,人人以為得上意。

    又傅昭儀及子濟陽王康一愛一幸,逾于皇後、太子。

    太子少傅匡衡上疏曰:“臣聞治亂安危之機,在乎審所用心。

    蓋受命之王,務在創業垂統,傳之無窮;繼體之君,心存于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

    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養其心,休烈盛美歸之二後,而不敢專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佑焉。

    陛下聖德天覆,子一愛一海内,然而陰陽未和、一奸一邪未禁者,殆議者未丕揚先帝之盛功,争言制度不可用也,務變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複複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無所信。

    臣竊恨國家釋樂成之業而虛為此紛紛也!願陛下詳覽統業之事,留神于遵制揚功,以定群下之心。

    《詩·大雅》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蓋至德之本也。

    《傳》曰:‘審好惡,理情一性一,而王道畢矣。

    ’治一性一之道,必審己之所有馀而強其所不足,蓋聰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聞少見者戒于壅蔽,勇一猛剛強者戒于太暴,仁一愛一溫良者戒于無斷,湛靜安舒者戒于後時,廣心浩大者戒于遺忘。

    必審己之所當戒而齊之以義,然後中和之化應,而巧僞之徒不敢比周而望進。

    唯陛下戒之,所以崇聖德也! [5]元帝喜好儒家的學說,又喜一愛一文章辭語。

    對宣帝的法令制度多有改變。

    談論政事,提出建議的人,多數都被召見,每人都認為受到皇帝的注意。

    這時候,傅昭儀和她的兒子濟陽王劉康,正受到元帝特别的一寵一愛一,超過皇後和皇太子劉骜。

    太子少傅匡衡上書說:“我曾經聽說,治亂安危的關鍵,在于人主是不是慎重用心。

    接受天的旨意的君王,任務在于開創大業,使它世代相承,無窮無盡地傳下去。

    而繼任的君王,心思要放到繼承和發揚祖先的恩德功勳上。

    從前,周成王繼承王位之後,追思祖父周文王、父親周武王成功的道理,用以培養自己的心一性一,把美好的聲譽和榮耀,都歸功于祖父和父親兩位先王,而不敢自己居功。

    因此,上天享受他的供品,連鬼神也都保佑他。

    陛下聖明的恩德,象天一樣覆蓋大地,象一愛一護兒女一樣一愛一護四海之内的百姓。

    可是陰陽沒有調和,一奸一詐邪惡也沒有禁止。

    這大概是因為臣子未能發揚光大先帝的盛大功業,反而争先恐後地抨擊過去的法令規章不可用,一定要加以改變。

    然而,很多制度改變了之後,無法執行,隻好再恢複原狀。

    結果是,在下位的人發生糾紛,官吏和平民無所遵信。

    我常在内心痛恨,國家放棄了人心所樂的已成的功業,而白白去做那些紛亂的事情。

    但願陛下仔細回顧漢室世代相繼的事業,留意遵守先帝的法制,弘揚先帝的功業,用以安定臣僚的心。

    《詩經·大雅》說:‘不要忘記祖先的教誨,努力修養自己的德行。

    ’這是達到‘德’的根本方法。

    《詩傳》說‘知道應喜一愛一什麼,應厭惡什麼,使一性一情變好,聖王的道路就是如此。

    ’修養一性一情的方法,必定要知道自己的長處,而彌補自己的缺欠。

    聰明通達的人,警惕苛察;見識不廣的人,警惕被蒙蔽;勇一猛剛強的人,警惕過于暴烈;仁一愛一溫良的人,警惕沒有決斷;恬淡安靜的人,警惕贻誤時機;胸襟廣闊的人,警惕疏忽大意。

    必須了解自己所應當注意糾正的缺失,以大義來彌補它,然後才能達到萬事和諧的美好境界。

    那些僞善的乖一巧之徒,才無法結一黨一搭幫,企望擠進朝廷。

    務請陛下警惕自己,使陛下的聖德更為崇高。

     臣又聞室家道修,則天下之理得,故《詩》始《國風》,《禮》本冠、婚。

    始乎《國風》,原情一性一以明人倫也;本乎冠、婚,正基兆以防未然也;故聖王必慎妃後之際,别适長之位,禮之于内也。

    卑不逾尊,新不先故,所以統人情而理陰氣也;其尊适而卑庶也,适子冠乎阼,禮之用醴,衆子不得與列,所崐以貴正體而明嫌疑也。

    非虛加其禮文而已,乃中心與之殊異,故禮探其情而見之外也。

    聖人動靜遊燕所親,物得其序,則海内自修,百姓從化。

    如當親者疏,當尊者卑,則佞巧之一奸一因時而動,以亂國家。

    故聖人慎防其端,禁于未然,不以私恩害公義。

    《傳》曰:‘正家而天下定矣!’” “我又曾經聽說,家庭如果安詳和睦,天下自然治理得好。

    所以《詩經》開頭就是《國風》。

    《禮記》開頭就講冠禮、婚禮。

    用《國風》開頭,追溯一性一情的根本,表明人倫之間的關系。

    用冠禮、婚禮開頭,,為安詳的家庭奠立基礎,以防患于亂起之前。

    所以聖明的君王,必須慎重處理妃嫔與皇後之間的關系,注意區分‘嫡子’與‘庶子’的不同地位,把禮儀納入自己家内。

    卑賤的不能超過尊貴的,新來的不能排在舊有的之前。

    必如此,才合乎人情,理順乎陰氣。

    嫡子尊貴,庶子卑賤,嫡子成年,舉行加冠禮時,在高台上隆重舉行,使用甜酒祝賀。

    其他的兒子,不能用這種儀式,其目的就在于顯示嫡子的尊貴,使立于無可懷疑的地位,不僅僅是表面的禮節儀式而已,而是内心對待嫡子與其他兒子截然不同,所以用禮儀。

    把真情顯露于外。

    聖人的一舉一動,和誰歡宴娛樂,和誰親近,都要使尊貴卑賤都有一定次序。

    如此的話,全國百姓都會自我修養,順從歸化。

    如果應當親近的反而疏遠,應當尊重的反而放到卑賤的地位,那麼乖一巧的邪惡之徒就會乘機而動,使國家混亂。

    所以聖人謹慎小心,不願有一個壞的開頭。

    用心防範于亂起之前,決不因私人的恩情,傷害正大的原則。

    正如《易傳》所說:‘家庭端正,則天下就安定了。

    ’” [6]初,武帝既塞宣房,後河複北決于館陶,分為屯氏河,東北入海,廣深與大河等,故因其自然,不堤塞也。

    是歲,河決于清河靈鳴犢口,而屯氏河絕。

     [6]當初,武帝曾經堵塞黃河決口,築宣房宮。

    後來,黃河又在北面的館陶決口,形成屯氏河,沿東北方向入海,因為河一床一廣度深度跟黃河相同,所以聽其自一由發展,不再堵塞決口。

    本年,黃河在清河郡所屬靈縣鳴犢堤再度決口,屯氏河于是無水幹涸。

     建昭元年(癸未、前38) 建昭元年(癸未,公元前38年) [1]春,正月,戊辰,隕石于梁。

     [1]春季,正月戊辰(二十九日),隕石墜在梁國。

     [2]三月,上行幸雍,祠五。

     [2]三月,元帝前往雍城,祭祀五帝。

     [3]冬,河間王元坐賊殺不辜廢,遷房陵。

     [3]冬季,河間王劉元,被控殘殺無罪之人,撤銷爵位,貶逐房陵。

     [4]罷孝文太後寝祠園。

     [4]元帝下令撤除文帝母親薄太後的陵園。

     [5]上幸虎圈鬥獸,後宮皆坐;熊逸出圈,攀檻欲上殿,左右、貴人、傅等皆驚走;馮直前,當熊而立。

    左右格殺熊。

    上問:“人情驚懼,何故前當熊?”對曰:“猛獸得人而止;妾恐熊至禦坐,故以身當之。

    ”帝嗟歎,倍敬重焉。

    傅慚,由是與馮有隙。

    馮,左将軍奉世之女也。

     [5]元帝前往虎圈,觀賞野獸搏鬥,妃嫔們都在座奉陪。

    一隻熊突然跳出圈外,攀着闌杆想上殿堂。

    元帝左右的侍從、貴族,包一皮括傅婕妤在内的妃嫔們,都驚慌逃命。

    隻有馮婕妤,一直向前站着擋住熊。

    武士把熊殺死。

    元帝驚魂初定後,問她:“人人恐懼,你為什麼上前阻擋熊?”馮婕妤說:“猛獸兇一性一發作,隻要抓着一個人,就會停止攻擊,我恐怕它直撲陛下的座位,所以以身阻擋它。

    ”元帝感激嗟歎,對馮婕妤倍加敬重。

    而傅婕妤大為慚愧,從此與馮婕妤産生隔閡。

    馮婕妤是左将軍馮奉世的女兒。

     二年(甲申、前37) 二年(甲申,公元前37年) [1]春,正月,上行幸甘泉,郊泰。

    三月,行幸河東,祠後土。

     [1]春季,正月,元帝前往甘泉,在泰祭祀天神。

    三月,前往河東,祭祀後土神。

     [2]夏,四月,赦天下。

     [2]夏季,四月,大赦天下。

     [3]六月,立皇子興為信都王。

     [3]六月,元帝賜封皇子劉興為信都王。

     [4]東郡京房學《易》于梁人焦延壽。

    延壽常曰:“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

    ”其說長于災變,分六十卦,更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溫為候,各有占驗。

    房用之尤一精一,以孝廉為郎,上疏屢言災異,有驗。

    天子說之,數召見問。

    房對曰:“古帝王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著;末世以毀譽取人,故功業廢而緻災異。

    宜令百官各試其功,災異可息。

    ”诏使房作其事,房奏考功課吏法。

    上令公卿朝臣與房會議溫室,皆以房言煩碎,令上下相司,不可許;上意鄉之。

    時部刺史奏事京師,上召見諸刺史,令房曉以課事;刺史複以為不可行。

    唯禦史大夫鄭弘、光祿大夫周堪初言不可,後善之。

     [4]東郡人京房跟從梁人焦延壽學習《易經》。

    焦延壽常說:“得到我的學問而喪失生命的,就是京房。

    ”他的學說長于占蔔天災人禍,共分六十卦,輪流交替地指定日期,用風雨冷熱作為驗證,都很準确。

    京房運用這種學說,尤其功力深厚,被地方官府推薦為“孝廉”之後,他到朝廷充當郎,屢次上書元帝,議論天象變異,十分靈驗。

    元帝喜歡他,數次召見,向他詢問。

    京房回答說:“古代帝王按功勞選拔賢能,萬事都有成就,祥瑞顯現。

    衰亡之世,任用官員則以遭诋毀還是受稱贊為依據,所以政治fu敗,因而招緻天災變異。

    應當考察文武百官的行政效率及其政績,天災變異才可停止。

    ”元帝命京房主持這件事,京房于是拟定了考功課吏法,上奏元帝。

    元帝下令,公卿朝臣與京房在溫室殿舉行讨論會。

    大家都認為京房的辦法過于瑣碎,使上級和下級互相監督偵察,不可施行。

    但元帝卻傾向京房。

    當時,正好各州刺史向朝廷奏報事宜,集中在京師長安。

    元帝召見他們,命京房向他們宣布考核之事,刺史們也認為不可施行。

    隻有禦史大夫鄭弘、光祿大夫周堪,開始時反對,後來轉為支持。

     是時,中書令石顯颛權,顯友人五鹿充宗為尚書令,二人用事。

    房嘗宴見,問上曰:“幽、厲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任者巧佞。

    ”房曰:“知其巧佞而用之邪,将以為賢也?”上曰:“賢之。

    ”房曰:“然則今何以知其不賢也?”上曰:“以其時亂而君危知之。

    ”房曰:“若是,任賢必治,任不肖必亂,必然之道也。

    幽、厲何不覺悟而更求賢,曷為卒任不肖以至于是?”上曰:“臨亂之君,各賢其臣;令皆覺寤,天下安得危亡之君!”房曰:“齊恒公、秦二世亦嘗聞此君而非笑之;然則任豎刁、趙高,政治日亂,盜賊滿山,何不以幽、厲蔔之而覺寤乎?”上曰:“唯有道者能以往知來耳。

    ”房因免冠頓首曰:“《春秋》紀二百四十二年災異,以示萬世之君。

    今陛下即位以來,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一湧,地震,石隕,夏霜,冬,春凋,秋榮,隕霜不殺,水、旱、螟蟲,民人饑、疫,盜賊不禁,刑人滿市,《春秋》所記災異盡備。

    陛下視今為治邪,亂邪?”上曰:“亦極亂耳,尚何道!”房曰:“今所任用者誰與?”上曰:“然,幸其愈于彼,又以為不在此人也。

    ”房曰:“夫前世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