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納降誅叛西徼揚威 逐枭擒雛南京獻俘

關燈
北門進去,良臣與養子七人,已是餓憊不堪,無力再戰,沒奈何投入井中。

    達軍倒戟而出,縛至達前,由達數責罪狀,立命推出斬首。

    良臣父子八人,隻好伸頸就戮。

    七條槍變作七條鬼了。

    先是元将賀宗哲陰援良臣,入寇鳳翔,金興旺死力抵禦,宗哲不能入,及慶陽已下,宗哲引退,徐達遣顧時、薛顯、傅友德等,往追不及,乃引軍還。

    誰意宗哲轉掠蘭州,警報疊至達營,又由達遣馮勝往擊,宗哲遁去,于是奏凱班師,留馮勝總制軍事。

    達南還後,擴廓乘虛襲蘭州,明指揮張溫,為蘭州守将,整兵迎戰,擴廓兵少卻,溫斂兵入城,擴廓複進兵合圍,繞城數匝。

    鞏昌守将于光,率兵往援,至馬蘭灘,遇伏馬踬被擒,至蘭州城下,令呼張溫出降。

    光大呼道:“我不幸被執,大兵即至,公等但堅守好了。

    ”敵兵怒披光頰,遂遇害。

    城中守禦益固,馮勝亦發兵往援,擴廓知不能下,卷旆引去。

    太祖聞知,贈恤于光,擢張溫為都督佥事,一面下令北征,仍命徐達為大将軍,李文忠、鄧愈為左副将軍,馮勝、湯和為右副将軍,于洪武三年正月,禡纛出發。

     臨行時,太祖問諸将道:“元主遲留塞外,王保保犯我蘭州,日夕圖逞,不滅不已。

    卿等出師,何處為先?”諸将道:“保保屢寇邊疆,無非因元主猶在,有心翊助,若我軍直取元主,保保自然失勢,可以不戰而降。

    ”太祖道:“王保保方率兵寇邊,正應出師往讨,若舍了保保,直取元主,是忽近圖遠,不能算作善策。

    朕意拟分兵兩道:一令大将軍自潼關出西安,直取王保保,一令左副将軍出居庸關,入沙漠,追襲元主,使他自救不暇,方可得勝。

    這就所謂一舉兩得呢!”諸将共稱妙計,遂各分道而行。

     太祖又愛擴廓才,意欲招他來降,又遣李思齊持書往谕。

    思齊與擴廓有仇,太祖甯不知之?此時令往谕降,亦有借刀殺人之意。

    思齊不敢違命,硬着頭,出使甯夏。

    擴廓卻以禮相待,惟說及招降二字,獨毅然不答,尋遣騎士送思齊還,至塞下,語思齊道:“主帥有命,請留一物為别。

    ”思齊道:“我遠來無所赍送,奈何?”騎士道:“珍玩财寶,我主帥并無所愛,但愛公一臂,幸乞相贈!”欲取思齊之臂,是嫉他不以臂助,擴廓之意如見。

    思齊知不可免,遂拔出佩劍,自砍左臂,臂斷血流,竟緻暈倒。

    痛哉痛哉!騎士替他裹創,并敷以藥,至思齊蘇醒,即拾起左臂,作别上馬去了。

    思齊負創歸來,見過太祖,不數日即報斃命。

    最不值得。

    徐達聞擴廓不肯受诏,兼程疾進,直抵安定。

    擴廓退屯車道岘,達遣左副将軍鄧愈,步步進逼,步步立栅。

    擴廓複退駐沈兒峪,兩軍隔溝立壘,一日數戰,彼此戒嚴。

    明左丞胡德濟,即大海子。

    紮營東南,時至夜半,突聞營外火起,倉猝不知所為,一營大亂,元軍乘勢殺入,虧得徐達自督親兵,前來相救,才将元軍殺退。

    原來擴廓夜遣千餘人,從間道逾溝,潛劫德濟營,德濟未及防備,幾緻陷沒。

    至徐達出援後,立傳德濟入帳,責他怠弛,喝令左右将他綁下,并語諸将道:“德濟違律當斬,念他是功臣後裔,權寄頭顱,械送京師,請皇上自行發落便了。

    ”言畢,又饬拿德濟部将,自趙指揮以下将校數人,統行推出營外,一律正法。

    真是軍令如山。

    諸将不敢請恕,大家瞠目伸舌,震悚異常。

    次日整衆出戰,全軍争奮,片刻逾溝,擴廓尚未成陣,明軍早已殺到,亮晃晃的大刀,威棱棱的長槍,潑刺刺的硬箭,一齊都至,仿佛似電掣雷轟,無人敢當。

    元郯王、濟王,及國公閻思孝,平章韓劄兒、虎林赤、嚴奉先、李景昌、察罕不花等,都紛紛落馬,被明軍生擒活捉,扛擡而去。

    擴廓知不能支,忙挈妻子數人,落荒遁去,慌忙中不及辨路,狂奔了一日夜,但聞流水聲潺潺不絕,立足細看,原來已是黃河沿岸,待要過河,恨無船隻,正躊躇間,隻聽後面喊聲又起,不禁歎道:“前阻大河,後有追兵,真天絕我了。

    ”言未已,忽見上流有一段浮木,随水漂來,長約數丈,大可十圍,不覺轉悲為喜,忙率妻子跨上浮木,将手中所持的方天戟,當了篙槳,飛搖而去。

    後面追趕的兵将,正是明都督郭英,望着河邊,寂無一人,隻道他奔入甯夏,還是覓路窮追,及到甯夏相近,仍然杳無蹤迹,方才回軍。

    哪知擴廓帖木兒,已奔投和林去了。

    這場大戰,明軍獲得元将千餘人,士卒八萬餘人,馬萬餘匹,駱駝驢畜,亦差不多有二萬餘隻,遂進克淝州,入連雲棧,攻下興元。

    鄧愈亦自臨洮進克河州。

    可見兵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