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徙建州晉太後絕命 幸邺都漢高祖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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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免後憂,那知骨肉成仇,阋牆不遠。

    湖南北十州數千裡,從此禍亂無已,将拱手讓人了。

    插入楚事,為湖南入唐伏案。

     小子因楚亂在後,漢亂在先,且将楚事暫擱,再叙漢事。

     天雄軍節度使杜重威,天平軍節度使李守貞等,前奉遼主命令,各得還鎮。

    劉知遠入汴,重威、守貞,皆奉表歸命。

    适宋州節度使高行周入朝,朝命行周往邺都,鎮天雄軍,調重威鎮宋州。

    并徙河中節度使趙匡贊鎮晉昌軍,調守貞鎮河中,此外亦各有遷調,無非是防微杜漸,免得他深根固蒂,跋扈一方。

    各鎮多奉命轉徙,獨有一反覆無常的杜重威,竟抗不受命,遣子弘璲,北行乞援。

    時遼将麻答,尚在恒州,即撥趙延壽遺下幽州兵二千人,令指揮使張琏為将,南援重威。

    重威請琏助守,再求麻答濟師,麻答又派部将楊衮,率遼兵千五百人,及幽州兵千人,共赴邺都。

    漢主劉知遠,得知消息忙命高行周為招讨使,鎮甯軍節度使慕容彥超為副,率兵往讨重威。

    并诏削重威官爵,饬二将速即出師。

     行周與彥超,同至邺州城下,彥超自恃骁勇,請諸行周,願督兵攻城。

    行周道:“邺都重鎮,容易固守,況重威屯戍日久,兵甲堅利,怎能一鼓即下哩!”彥超道:“行軍全靠銳氣,今乘銳而來,尚不速攻,将待何時?”行周道:“兵貴持重,見可乃進,現尚不應急攻,且伺城内有變,進攻未遲!”彥超又道:“此時不攻,留屯城下,我氣日衰,彼氣益盛,況聞遼兵将至,來援重威,他日内外夾攻,敢問主帥如何對付?”行周道:“我為統帥,進退自有主張,休得争執!”彥超冷笑道:“大丈夫當為國忘家,為公忘私,奈何顧及兒女親家,甘誤國事!”行周聞言,越覺動惱,正要發言诘責,彥超又冷笑數聲,疾趨而出。

    原來行周有女,為重威子婦,所以彥超疑他營私,且揚言軍前,謂行周愛女及賊,因此不攻。

    應有此嫌。

    行周有口難分,不得已表達漢廷。

     漢主慮有他變,乃議親征。

    當下召入宰臣蘇逢吉、蘇禹珪等,商谘親征事宜,兩人模棱未決。

    漢主轉詢吏部尚書窦貞固,貞固與知遠同事石晉,素相和協,至是獨贊成親征。

    還有中書舍人李濤,未曾與議,卻密上一疏,促禦駕即日征邺,毋誤時機。

    漢主因二人同心,并擢為相,便下诏出巡澶、魏,往勞王師。

    越二日即拟啟行,命皇子承訓為開封尹,留守大梁,湊巧晉臣李崧、和凝等,自恒州來歸,報稱遼将麻答,已經被逐,可絕杜重威後援。

    漢主甚喜,面授崧為太子太傅,凝為太子少保,令佐承訓駐京。

    且頒诏恒州,宣撫指揮使白再榮,命為留後。

    見上文。

    複稱恒州為鎮州,仍原名為成德軍。

     号炮一振,銮駕出征,前後擁衛諸将吏,不下萬人。

    行徑匆匆,也不暇訪察民情,一直趨至邺下行營。

    高行周首先迎谒,泣訴軍情。

    漢主知曲在彥超,因當彥超谒見時,面責數語,且令向行周謝過。

    行周意乃少解,随即遣給事中陳觀,往谕重威,勸他速降。

    重威閉城謝客,不肯放入。

    陳觀覆命,觸動漢主怒意,便命攻城。

    彥超踴躍直前,領兵先進,行周不好違慢,也驅軍接應。

    漢主登高遙望,但見城上的矢石,好似雨點一般,飛向城下,城下各軍,冒險進攻,也是個個争先,人人努力。

    怎奈矢石無情,不容各軍進步,自辰至午,仍然危城兀立,垣堞依然,那時隻得鳴金收軍,檢點士卒,萬餘人受傷,千餘人喪命。

    漢主始歎行周先見,就是好勇多疑的慕容彥超,至此亦索然意盡,啞口無言。

     行周入帳獻議道:“臣來此已久,城中聞将食盡,但兵心未變,更有遼将張琏助守,所以明持不下。

    請陛下招谕張琏,琏若肯降,重威也無能為力了。

    ”漢主依議,遣人招張琏降,待他不死。

    偏偏琏不肯從,一再往勸,始終無效。

    遷延至兩旬有餘,圍城中漸覺不支,内殿直韓訓獻上攻具。

    漢主搖首道:“守城全恃衆心,衆心一離,城自不保,要用甚麼攻具呢?”韓訓懷慚而退,忽由帳外報入,有一婦人求見,漢主問明底細,才命召入。

    正是: 猖獗全憑強虜助,竊危要仗婦人扶。

     畢竟婦人為誰,待至下回表明。

     ---------- 遼太後為朔漠女豪,佐夫相子,奄有北方,而受制于其孫。

    李太後為石氏内助,因宴傳言,激成大舉。

    而被累于其子。

    南北睽違,事适相合,何兩智婦結果之不幸也!但遼太後幽死墓側,得随夫于地下,李太後羁死建州,徒作鬼于虜中,兩兩相較,當以李太後之死為尤慘焉。

    杜重威身亡晉室,引虜覆邦,罪不容于死,不特李太後罵為奸賊,至死不忘,即中原人士,亦誰不思食其肉,寝其皮乎?劉氏入汴,不加顯罰,仍令守官,幾若多行不義之人,亦得幸免,乃移鎮命下,複思抗拒,枭獍心腸,不死不止,而天意亦故欲迫諸死地,以為奸惡者戒,漢主親征,猶然招降,雖得苟延殘喘,而終不免于誅夷。

    李太後有知,庶或可少洩餘恨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