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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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不要離開我,爺爺——”甯丹羽又滿臉淚痕地自夢中驚醒。

     睜着迷蒙的眼睛瞪着陌生的天花闆好一會,她這才想起自己目前身在何方。

     愣愣地自床上坐了起來,甯丹羽抱着她一直放在床邊的袋子,低聲哭泣起來。

    已經一個禮拜了,她都沒有回家去看看,爺爺的遺體就放在床上,仇叔叔不知有沒有回去安葬好爺爺…… 想到此,她的眼淚就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着一顆地掉個不停。

     隻不過,她在這邊哭得悲怆,那邊可有人聽得快抓狂。

     “莫司哥,你可不可以想想辦法啊?”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文尉玄忍不住地哀嚎。

     老天,她簡直是比鬧鐘還準時,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以“爺爺,不要離開我”為開場白,然後接下來就是她悲悲切切、高高低低的哭聲,剛開始聽還好,每天晚上聽還真是會讓人崩潰。

     文尉玄現在總算相信“女人是水做的”這一句話了,她就像是接上免費的自來水,每天晚上都“洩洪”。

     莫司坐在沙發裡,跷着腿悠閑地啜着咖啡,“唉,人家剛痛失至親,你就體諒體諒人家一下,不要那麼冷血嘛。

    ” 就算再怎麼不知情的人,隻要每晚聽到她的開場白,就可以知道她的爺爺剛剛過世,因此,現在莫司對她除了好奇之外,還多了一絲連他自己都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憐惜。

     “每晚都傳出哭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這裡鬧鬼咧。

    ”文尉玄一邊低聲咕哝,一邊用棉花将自己的耳朵塞住,打算來個耳不聽為“靜”,不再唆,免得被人家指責為一個冷血的人。

     “那不更好,”莫司涼涼地笑着,“這樣子隐密性更佳,保證以後都沒人敢來。

    ”他丢出這句挺不負責任,又似是而非的話。

     文尉玄瞪了莫司一眼,打算當成沒聽見他那自以為是的歪論。

     塞着棉花看了一會電視,文尉玄為自己可笑的行徑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他拔掉棉花,然後拿起遙控器調高音量,直到能蓋過樓上傳下來的哭聲為止,明顯的更加虐待自己耳朵的行為。

     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莫司繼續喝着自己手中那杯香醇的咖啡,然後瞄了眼牆上挂的鐘,時針已指在一一與三之間,“小孩子要早點上床睡覺。

    ”他故作不經意地丢出這句話。

     他真是該死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子,文尉玄可再也君子不起來,他忽地關掉電視,雙眼齊發地砍殺着莫司,“你認為我睡得着嗎?” 以往的此時,可都是他好夢正酣的時候,可是自從那個女人來了之後,他就夜夜無法安眠,每晚都會在同一時間讓她給吵醒,偏偏他又是個淺眠的人,且房間很倒黴地就在她隔壁,導緻他原本漂亮有神的眼睛,被烙上了熊貓的痕迹。

     而他,這個将麻煩給帶回來的罪魁禍首,現在竟然還敢在那邊跟他講風涼話。

     “睡不着?”莫司明知故問地皺起眉頭,“喔,那我想,你可以考慮去屋頂睡,不但涼爽,而且說不定看到流星的時候還可以順便許個願……”他自認為很好心地給予建議。

     “夠了。

    ”文尉玄大吼一聲,他覺得莫司真是瘋了,愈說愈離譜。

     “什麼,你覺得這個提議不好嗎?”莫司眨眨無辜的眼。

     “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文尉玄說得咬牙切齒,“我不管,總之人是你帶回來的,你就要給我解決,”他抓起車鑰匙跟外套關往門外,“明天晚上最好不要讓我再聽到她的哭聲,不然我就把你們兩個給丢出去。

    ”他撂下這句話便出門去了。

     看着那扇在文尉玄的摧殘下幸存的門數秒,莫司認命地起了身,往樓上甯丹羽的房間走去。

     原以為她的情緒隻要過幾天就會平複,沒想到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這下子,他想不去“關心關心”一下都不行了。

     走近那間傳出哭聲的房間,莫司悄聲打開房門,在雙眼适應了房内的昏暗之後,一入眼便是甯丹羽那在床邊縮成一團,抖動着雙肩抽泣不停的小小身影。

     低歎了口氣,莫司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一手溫柔地搭上她那抖動不停的肩膀,卻是語出調侃,“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這寬厚溫暖的胸膛倒是可以借你哭上一哭。

    ” 甩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甯丹羽用她那被淚水滋潤而顯得益發明亮的汪汪大眼狠狠瞪了他一下,“誰……誰要借你的胸膛哭啊。

    ” 不要臉的登徒子。

     “真的不要?”莫司挑高眉,覺得自尊心有那麼一小點受了傷,“這可是多少女人想借都借不到,我破例借給你,還不收租金,你竟然不要?”真是不識好歹的家夥。

     “不要就是不要,你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