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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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頭就走。

     那個死丫頭,她居然敢這樣對他?! 她說她不想再跟任何人聯絡了,所以…… 可惡! 他氣得一腳踢飛了跟前的小石子。

     虧他之前還對她那麼好,為了怕她被同學欺負,故意繞遠路和她搭同一班車上學,而且還有事沒事就昭告世人一下,說她是他的馬子,閑人匆惹……結果呢?她非但沒看見他的用心,還一聲不吭的就偷偷轉學了,連個電話都不留給他。

     很好,耿介衡咬牙。

     如果她以為自己可以躲一輩子,那就躲吧! 不過,她最好祈禱上天别讓他們倆再碰到,否則……哼哼哼,他一定會要她付出代價! 上天果然是幫他的。

     在闊别了十年之後,今天,耿介衡終于又碰到了古承琳。

     此刻,何孟聰的辦公室裡正彌漫着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耿介衡環着胸,長腿交疊,一臉無事地靠坐在大辦公桌旁,而在他左前方不到兩公尺處,一張紅色的牛皮單人沙發上,古承琳則正以殺人的目光瞪着他。

     唉!都十年不見了,這丫頭怎麼還是像隻刺猬一樣,一看見他就渾身豎起尖刺呢? 他扯唇,笑得有點故意。

    「怎麼?看見老朋友這麼不開心?」 古承琳咬牙。

    「你覺得我應該開心嗎?」 姑且不論他們十年前的「恩怨」,這家夥剛剛才踹爛了一扇門闆,那筆維修費搞不好要從她微薄的薪水中扣除,在這種情況下,她能笑得出來嗎? 「唉!」耿介衡搖搖頭。

    「假如你是氣我在大庭廣衆之下,把你從更衣室裡硬拖出來,那我跟你道歉;不過,如果你是在擔心被老闆炒鱿魚,那就免了。

    何老闆是我朋友,區區一扇門闆,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他們交易的金額動辄上百萬,一扇門闆算什麼?随随便便開一瓶酒就不隻這個錢了。

     是喔?區區一扇門闆?「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耿先生。

    」她諷刺地扯唇。

     「不客氣。

    」耿介衡點點頭,硬是按捺住一股想笑的沖動。

     真懷念啊! 自從她轉學之後,已經好久不曾有人這樣跟他擡杠了,這丫頭果然與衆不同,隻有她能令他這麼開心! 他忽地斂眉,收起笑容。

    「怎麼樣?這幾年過得很好吧?」整整十年都沒有消息,想來一定是樂不思蜀了? 古承琳聳聳肩。

    「是還不錯。

    」 還不錯?耿介衡嗤地一笑。

    「我想也是啦!躲到那種窮鄉僻壤去,生活想必都回歸自然了吧?你們那裡有冷氣嗎?有沒有第四台可以看?住在那麼純樸的地方!晚上睡覺大概都不用關門了吧?」因為也沒什麼值錢的可以偷了。

     喂喂喂……别把台東形容得那麼落後好嗎?「耿先生,我們家有冷氣,也有第四台……而且,我們不是躲,是搬家,搬家!」 「搬家不用告訴朋友的嗎?」耿介衡涼涼地問道,順手從桌上抄來一根煙,悠閑地點燃。

     「呃……」古承琳頓住,不禁想起十年前去籃球場找他卻落空的事情。

    「我有啊,是……是你那時候不在台北,而且……而且我爸又急着要趕回台東,所以……」被他這麼一問,她開始心虛了。

     奇怪,她有必要跟他解釋這麼多嗎?可是看他不高興的模樣,她的心裡卻忍不住慚愧起來,好象自己真的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似的。

     「我……我有去籃球場找過你啊!」她很有誠意的,可是誰叫他不在,這不能怪她吧? 耿介衡冷笑。

    「為什麼我覺得這些都是借口?」 「嗄?」 「你要搬家、要轉學我都管不着,但是……為什麼不留電話地址?你怕我找你?怕我跟你糾纏不清?」 「我可沒這麼說喔!」 「沒這麼說?」耿介衡哼了聲。

    「少來,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跟我聯絡吧?假如把我當成朋友,就不會做得這麼絕。

    」他起身,幾個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古承琳。

    」 「幹麼?」她微微後退,緊張地盯着他的臉。

     「你知道嗎?當年你不告而别,我真的很生氣。

    」他眯起眼睛。

    「每天早上我搭車上學,看到你表妹,卻看不到你,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 「……我不知道。

    」是很想揍人的感覺嗎? 「我很想你。

    」 嗄?!古承琳一聽,整個人當場呆住。

     這……這家夥的情緒會不會變得太快了一點? 他是在開玩笑吧?他剛剛明明很生氣的呀!為什麼現在又…… 「你還好吧?最近你的壓力是不是很大?」她咽了下口水,強裝鎮定。

     「為什麼這麼問?」耿介衡挑眉。

     「你是不是經常喜怒無常?明明很高興卻想哭,分明生氣卻想笑?你有沒有試着找過醫生,跟他談談你的問題?」 「古承琳,你在暗示什麼?」他眼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