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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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臉上又帶着面具,他若真是我冷哥哥我當然認識,假若不是呢,我不就不認識了麼!”冰心魔女心頭一動,急道:“你冷哥哥是誰?” “你連我冷哥哥也不知道啊?他就是天涯遊子冷浩嘛!” 冰心魔女渾身一顫,陡地轉過臉來,目中射出兩股不可捉摸的神色,灼灼地凝視着冷浩。

     冷浩心頭一震,急迫:“小翠姑娘不要認錯了,我可不是你的冷哥哥啊!” 小翠姑娘兩眼一霎:“你這人真怪,剛剛說是,怎麼現在又說不是了,你早說出來,我不是早走了麼?” 她身形一轉,就向惜花公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冷浩橫身一攔,問道:“姑娘那裡去?” “我找冷哥哥啊!快點讓開,等會我冷哥哥走-就追不上了呢?”姑娘速回‘無情谷’去吧!先前那人也不是你冷哥哥。

    ”“你怎知道?那麼我冷哥哥呢?” 冷浩那能對她明說?遲疑半響,依舊無法開口。

     冰心魔女冷笑一聲:“小翠姑娘,快不要聽這淫賊胡說八道,你那冷哥哥,已經……”冰心魔女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嗚咽。

     小翠姑娘聞言嬌笑遭:“已經怎樣了?姐姐你是準啊?你認識我冷哥哥麼?”這小妮子天真無邪,問起話來就像面盾鳥似地。

     冰心魔女恍然一笑:“姊姊東方豔,乃是你冷哥哥的…… 好友,你冷哥哥的下落,等我殺了這淫賊之後,再慢慢地告訴你吧!”至此臉色突變,身形一轉,寒晶匕青光回旋,直向冷浩胸前刺去。

     此時由西北方行來的兩條人影。

    業已漸行漸近,雖然自雪彌漫,但冷浩目光敏銳,仍舊可以看出來人一壯一瘦,正是二哥石驚天與那刻骨相愛的貞姊姊。

    他心頭猛震,‘雙肩一沉,閃電般拍出兩掌,疾動狂風,呼嘯而出。

    冰心魔女的身形,被他那雄渾的内力震得向後一退,悲翠寒晶匕綠光一閃,距他胸前三寸疾劃而過。

    冰心魔女将手一抖,寒晶匕飕飕銳嘯,在彌漫的白雪中圈起兩團綠螢螢地霧影。

    冷浩閃電般飄退三步,急道:“姑娘且慢!” 冰心魔女收招怒喝:“你有什麼話說?縱然你舌燦蓮花,今天也休想我放過你。

    “罪有應得,豈敢苟且,隻是臨終之前,在下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肯答應?”“隻要你肯俯首就戳,縱是夫大事情,今天我答應你就是!” “謝謝姑娘,在下也無甚大事相求,隻是我死之後,請姑娘即速離開,決不可把今天之事向任何人提起。

    尤其是那邊行來的兩條人影,姑娘決不可與他們相見!”冰心魔女猛一擡頭,果見蒙蒙白雪中有兩條人影走來,不過她目力無法與冷浩相比,是姒還看不出來人面目,她略一沉吟,立即秀眉上剔,寒聲說道:“我答應你[你準備吧!” 話聲未畢,寒晶匕信手推出,冷流四濺,眨膚難耐,綠菩過處,但聞“嘶”地一聲… 翡翠寒晶匕天下第一利器,無堅不摧,黑色寶衣人間至韌之甲,無物能陷。

    矛盾相煎。

    成敗利鈍猶在未定之天。

     但冰心魔女東方豔,生就玲珑心肝,早在先前一掌劈出之後,便已看出對方衣着有異,是以寒晶匕沽身之際,反腕一撥一挑,竟由衣縫中貫穿直人…… 冷浩牙根一咬,血花四濺…… 冰心魔女見對方果真束手就斃,也本禁神情一愕,也就在她驚愕之中,耳畔突然傳采聲一驚叫:“浩弟弟驚愕,惶急,聲音未落,一條纖弱的人影,業已撲了過來。

     冰心魔女看出這撲來的人影,正是括蒼山下見過的陳婉貞,頓時被那一聲:“浩弟弟”震得心頭狂跳。

     就在幹鈞一發之際,猝然撤招,腳步踉跄向後猛退三步。

     冷浩以手撫胸,牙根緊咬,鮮紅的熱血兀自由指逢間汩汩流出。

    冰心魔女臉色陡變,玉掌一翻,抓住陳婉貞的手臂急急問道:“陳姑娘,你……你說,誰是你浩弟弟?” 陳婉貞猛地推開冰心魔女,叱道:“你下手殺人,難道連殺的是誰也不知道麼?” 石驚天與陳婉貞同時到場,就在冰心魔女與陳腕貞說話之時,業已龍行虎步地欺到玲浩身前,巨靈掌三起三落,閉住冷浩傷口上方三處穴道。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施救,那被陳婉貞推并的冰心魔女,又複欺了過來、石驚天大吼一聲,舉掌就向她當頭劈去。

     冰心魔女一言不發,把手一撩,翡翠寒晶匕森森冷氣猛削石驚夭劈出的手掌。

    石驚天心頭一凜。

    情不自禁地閃開三步。

     冰心魔女閃電欺進,玉掌一探。

    就向冷浩臉上抓去。

    石驚天救已無及,偏偏冷浩又毫無躲避之意,直把陳婉貞急得芳心亂顫,驚叫一聲,由後來兩掌。

    其實這一探,冰心魔女并非存心再下毒手,就在陳婉貞掌風罩體之前,她已閃電般揭了冷浩臉上面具。

    此時冷浩臉上疤痕已退,雖然膚色黝黑,但像貌依舊未變,冰心魔女見狀一楞,對陳婉貞由後劈來的掌風,竟如未覺一般。

    冷浩勉提真氣,顫聲呼道:“貞姊姊住手!” 陳婉貞聞聲收招,但見浩弟弟眉頭一皺,傷處複又溢出一片腥紅。

     雪花不斷的飛舞,地上鮮紅的血迹,轉瞬就神掩沒…… 小翠姑娘滿眼俱是驚奇,她覺得這人太像冷浩哥哥了,可是冷哥哥怎會這樣黑呢?陳婉貞、石驚天,目注着冰心魔女,緩緩地向冷浩靠了過去。

     此時冷浩的臉色,慘白得有點怕人.冰心魔女秀目呆滞,嘴唇抖動,她感到心痛,可是,她能夠向誰訴說呢?傷心,絕望,再加上無邊的懊喪,她秀眉一揚,飛快地舉起了寒晶匕,真向自己心頭戳下。

    石驚天、陳婉貞,不說沒有看到,就連想也沒有想到,然而冷浩卻看得清清楚楚,他内疚之心剛剛減去三分,豈能再增罪戾?身如電轉,掌似驚風,強忍傷痛苦,十指嘶嘯而出。

     冰心魔女手腕一緊,悲翠寒晶匕已被冷浩攫去,她心神一怔,向冷浩凝望一眼,頓時雙目一閉,長長的睫毛下迸出兩粒淚珠。

    冷浩天生情種,見狀心下一酸,沉聲長歎道:“在下無心鑄錯,追悔莫及,姑娘若是心有不釋,冷浩聽處置就是!”話音一落,立即将翡翠寒晶匕鋒刃掉轉,雙手遞了過去。

     冰心魔女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但轉瞬間笑意斂,臉上又露出一派冷漠的神态,向冷浩凝視半晌,突然轉過身形,冒着白茫茫的飛馳耐而去。

    那剛健袅娜的背影,在冷浩眼簾裡漸漸消逝,但卻在心頭上愈印愈深,他此時不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是愛,是憐,是歉疚,是……頭昏,目眩。

    傷口上一陣巨痛,他終于癱倒在雪地裡。

     及至二次醒來,此身已至寶珠庵去房之中,自己斜卧在軟榻上,貞姊姊陪着小翠姑娘坐在榻邊,滿面俱是焦急之色,他心下一酸立即欠身而起道:“貞姊姊,小弟對不起你,累你……”小妮子見他醒來,頓時轉憂為喜道:“快不要說傻話,趕緊躺下!”冷浩強忍傷痛,感激地-笑:“姊不用耽心,這點傷勢算不了什麼?”陳婉貞幽怨地瞅他一眼,嗅道:“胸頭上劃開一寸來深的血口還嫌輕?難道你真想讓那女魔頭把你心都掏出來的麼?”“嘻!咎由自取?姊姊不要怨她!” “咎由自取?你們兩個都像瘋了似地,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冷浩向身邊的小翠姑娘掃視一眼,苦笑一聲,卻沒有說出話來。

    小翠姑娘似乎已與陳婉貞混得很熟,見狀眼睛睜得大大地,依偎着陳婉貞說道:“陳姊姊,冷哥哥可真奇怪死了,他本領大得很,可是那位東方姐姐用刀戳你。

    你一動也不動,好像很高興呢!” 冷浩俊臉鮮紅,陳婉貞噗嗤一笑:“小翠妹妹,你還好意思說啊?你怎不将那女魔頭擋一擋呢?要是你冷哥哥被她一下戳死,着你怎麼回去見冷媽媽?”陳婉貞本是絕頂聰明之人,聞言把冰心魔女與浩弟弟今日行徑,在心中略噸磨,頓時似解非解地向他神秘一笑。

    冷浩就像在媽媽面前做錯了事的孩子,嘴唇微動,但一眼看到小翠姑娘,卻又尴咽了下去。

     陳婉貞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情,見狀忙向小翠姑娘笑道:‘小翠妹妹,庵裡幾位師太你都很熟,快去替你冷哥哥弄點吃的來!” 小翠俏應了一聲,飛快地走了出去,陳婉貞這才情深款款地笑道:“好弟弟!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麼? 有話快說吧!” 冷浩把與冰心魔女的那一段孽緣,悄悄地向貞姊姊訴說一遍。

    小妮子聽得臉紅紅地,向他斜了一眼道:“怪不得你要一個人先走呢,原來是躲着我偷偷地來看你東方姐姐的啊!” “好姊姊!你不知道我的心麼?” “嘻!我怎不知道!你心裡不正思念着那位東方姊姊麼?” 妮了半真半假,似嗅似怨,再加上嬌靥迎人,吹氣如蘭,真令冷浩又愧又愛。

    心頭一蕩情不自禁地向那火紅的兩片櫻唇吻了上去。

     小妮子嘤咛一聲,放軟嬌軀,半閉星眸,任心上人着意溫存。

    刹時間寂靜禅房之中,竟燃起了熊熊愛火。

     風吹雪舞,老樹呼嘯,三條人影在風雪中側身疾進。

     右驚天身為十三省綠林盟主,輕硬兩功向不服人,誰知此時竟有相形見拙之勢,終而愈拖愈遠,意走愈驚,也不過頓飯時光,雪住風息,那兩條人影竟已沓如黃鶴。

     石驚天一時又驚又愧,也就在他驚愕失神愧汗交進之際,蓦聞身側峰頭後傳出一陣人聲:“花和尚,你替我攔住八鬥書生,待我來對付這藏頭露尾的人物!” 八鬥書生海内第一奇才,石驚天那能不知?更何況他與冷浩還是兄弟之交,心頭一震飛身而起。

    山坡後茫茫白雪上站着四條人影;前面兩個是八鬥書生與好神秘的蒙面人.由山坡上馳而下的,一是血海武相銅鐘道人,一是昨日與他生相鬥的石鼓和尚。

    銅鐘道人話音一落,石鼓和尚眉頭猛皺。

    滿面遲疑,意似不願。

     但銅鐘道人見狀滿面怪笑道:“花和尚,你反悔了麼?持用翡翠寒晶匕之人,可以求你辦三件大事,這可是你自己許下的諾言,怎麼才第二件你就抓失信了!” 石鼓和尚雙目圓瞪。

    “哼!我要真個失信,還會留你牛鼻子活到現在?”“嘿!那也不見得,昨日若非姑娘叫你在手,說不定我這‘凄風苦雨斷腸鐘’全力施展,早就把你碰個稀爛,嘿!沒想到你這花和尚死皮賴臉,竟把這也算上一件,姑娘第二件求你之事,是要你陪我把八鬥書生截回。

    怎麼見面還不下手啊?” 石鼓和尚遲疑疑半晌,終于冷哼一聲,身開一轉,就向山坡下撲去。

    銅鐘道人哈哈一笑,鋼鐘一轉,映着滿地白雪閃閃生輝,直指那蒙面怪客。

    八鬥書生武學一-不通,蒙面人護送他行了一夜,仍舊未能走出仙霞嶺,此時見武林中有有“暮鼓”“晨鐘”之譽的兩名絕代高手追來,由不得眉頭一皺。

    可是八鬥書生見狀,卻如光風霁月般爽良笑道:“蒙面兄。

     這兩人如若聯手齊上,你自忖可以支撐多久?” 蒙面人哈哈大笑道:“這兩位若是聯手齊上,兄弟雖然無取勝之望,但百招之間尚可勉力支持,冷兄盡可利用這段時間遠離此處,百招之外,兄弟就無把握了!”蒙面人當着這兩位武林絕頂高手,竟說能夠抵擋百招,實在是狂妄已極。

    誰知他話音一落,那對武技一竅不通的八鬥書生,竟出乎意外的從容笑道:“百招實在太多,蒙面兄隻要抵擋三十招,冷淩風自有禦敵之計!”銅鐘道人聽得怒火陡熾,嘿嘿狂笑道:“好個大言不慚的東西,你先接我一招‘雨泣風号’試試!”銅鐘嗡然一聲,熠熔光芒,牽動回旋罡風,由上中下三路迫到。

     蒙面人雙止精光四射,單待銅鐘罩體,突然狂笑一聲:“牛鼻子,你怎一點長進沒有,若像這樣,我說一百招還嫌少呢!”黑影一晃,塌肩,沉肘,錯步;欺身,四個動作在同一時間完成,幹淨俐,功架不凡,銅鐘道人剛黨心頭一愕,蒙面人雙掌業已平胸推到。

    蒙面人不但快捷無倫,并且掌勢奇詭,看似平凡陸來,但卻如大海潮乏,長河吐浪,一波三折,令人無法捉摸。

    銅鐘道人當然識貨,鐘影一閃,向左避開三尺。

     蒙面人肩頭一扭,右肘猛往後撞,一股剛勁絕倫的罡風,繞偏鋒。

    走弧線。

    又向大步而來的石鼓和尚撞到。

     石鼓和尚一言不發,身形一變,向後疾退三步。

     蒙面人哈哈一笑:“花和尚,我看你連牛鼻子也不如啦! 怎麼不戰而退啊?” ‘‘哼!以衆淩寡,老衲生平還不屑為!” “哈哈,我不管你屑不屑為,隻要你想動八鬥書生一根毫毛,就是不行!” ‘‘你要是逼老衲,我今天可要開戒了啦!” 說話在中身形半轉,兩掌電轉風飄,一連拍出六掌。

     這六掌可不是指向右鼓和尚,那洶湧掌風反臂倒卷,全都指向飄身而進的銅鐘道人。

     銅鐘道人狂笑一聲,左鐘右掌,疾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