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關燈
他默默沉思,那五個老人也是一瞬不瞬也緊盯着他…… 山頭上一片沉靜,似乎連一根釘落到地上,也能清晰的聽到…… 這緊張的氣息,維持了蓋茶時分,靠左一名身材高大的老僧。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長笑。

    這僧人笑聲雄渾已極,但見衰草仆伏,樹葉飄抄,四山響應,回蕩不絕。

    冷浩他用的是佛門“獅子吼”一類的功夫,心中雖然一驚,但也引起了潛在的傲氣,當下氣貫丹田,神凝紫府,暗提“九九玄功”,沉聲說道:“大師有話,不妨明說,如此裝模作樣,豈不叫人齒冷?”暗浪铿锵,如鳴金石。

     五名老人,全都神情一怔,那和尚臉色一變,笑聲頓斂,沉聲喝道:“血海武學,果然不凡,貧僧迦陀,恭請施主賜教!”冷浩生性倔強,見狀劍眉一揚,說道:“金山寺名垂八表,威鎮九州,在下今日得能親領教益,乃是畢生榮幸!”他說時目露精光,面泛薄怒,神威凜赫,頗有氣吞山河之慨。

    山頂之人,雖然懼是武林名宿,見狀也不由心頭一震。

     迦陀和尚須發怒張,兩掌半提,向前連跨三步。

     腳步一停,陡然怒喝一聲,閃電般攻出兩掌。

     迦陀和尚向以内力雄渾,馳譽江湖,這兩掌攻出,隻見砂飛石起,狂風震衣,有翻江攪海之勢。

     冷浩神疑雷宮九府,真氣一沉掌勢反腕打出。

     他熟念以柔克剛之理,這一掌打出,完全用的是陰柔之力,隻覺一股冷飕飕的寒風,透掌而出。

     兩股内力一接,但聞沙沙連響,迦陀和尚的如山掌風,竟如泥牛人漲一般,不見半點反應。

     這情形真是前所未有之事,迦陀和尚心下一驚,掌力陡然加到九成。

    冷浩洞察機先,就在他二次事出之前蓦地身形一撤,兩掌由左方橫推而出。

    迦陀和尚真力落空,情不自禁地向前一傾,心下一驚,冷浩如山掌力,已由橫裡推出,頓時心下一寒,暗道:“罷了!罷了!想不到我迦陀一世英名,竟在這黃口小兒之手!” 誰知腦中思量未已,蓦覺那股重如山嶽般的掌力,突然間沾膚即收,心下一怔,已聽冷浩聲大笑道:“大師功力雄渾,這一招秋色平分,就此歇手如何?”迦陀和尚知道少年心忠厚,心中感激不已,但卻滿面猶疑,似有難言之隐。

     就在此時,隻聽一聲無量壽佛,一名鶴發童顔的老道,越衆而出,合掌問訊道:“大師遠來是客,這一陣讓與貧道六一!”說完,轉向冷浩淡淡一笑,道:“小施主腰懸寶刃,想必是劍術名家,貧道不揣鄙陋,妄想以竹代劍,來領教小施主幾招絕學!”手腕一揚,折下一段三尺來長的青竹,輕輕一抖,便見劍花四射。

     冷浩知道六一道長,乃是括蒼派掌門,-手“寒星劍法”為武林不傳之秘。

    不過他傲性天生,依[日昂然不懼地說道:“道長前輩高人,在下不敢無禮!”霍然一聲,由懷中抽出一方白绫,傲然微笑道:“在下想以此物,領教道長遐迩聞名的‘寒星劍法’!”此言出口,衆人俱覺他過份狂傲,六一道長雖然涵養高深,也不禁赫然變然道:“小施主口出大言,定有實學,貧道承讓了!”信手一領,翠竹生風,一招“流星過渡”,閃電攻出。

     冷浩朗朗一笑,“九九玄功”貫手右臂,白绫一攪,抖手刺出。

     用真力把柔韌無比的白绫刺出,内功修為,可想而知。

     六一道長剛覺心下一愕,竹梢已被白線點上,忙忙招式一來,立見寒星萬點,紛紛墜落……:此時迦陀和尚,已對冷浩心生好感,一見六一道長用出了寒星劍法的絕學“銀河星落”,不由替冷浩暗捏一把冷汗。

     誰知幌眼之間,情勢突變一-就在六一道長劍化萬點綠芒,如同天河倒瀉,寒星紛落之際,突聞冷浩一長嘯一聲,手中自绫突然展開,閃電驚虹般往外一揚……刹時罡風倒旋,勁氣四溢,卷起滿天銀濤,匝地狂飚…… 六-道長竹梢戳在那副白绫上,剛覺一軟。

    一股綿綿韌力,已如長江大河般湧到,頓時逼退三步。

    冷浩擰身錯步,正待把握機先,跟蹤而進,突聞四周驚中:“血手令!”三條人影,如同風掃天庭,六掌齊揚。

    霍然攻來。

     冷浩一聞“血手令”三字,恍悟自己手中所持的白絞,乃是那車中所得之物,剛才展開之際,那雙血手印,定已被衆人看到一這班武林高手,一見這血手印,便即憤怒欲狂,這個中原委,他一時無法細思,匆忙間用足“九九玄功”,神奇無比地拍出三掌。

    但聞沉雷乍起,轟隆震耳,狂飓激蕩,久久不絕。

     這攻來三人.僅是武林一等好手,公以寡擊衆,未免相形見拙,心神-震,向後連退三步,一股翻騰的逆血,差點奪口而出。

    但三人聯手合擊之下,似乎也沒占到絲毫便宜。

     當中一名身着鶴鹦,頭戴九梁道冠的老道,被震得身形不穩,急退三步。

    左邊一人,白面團團,藍衫飄拂,此時雙眉緊鎖,目露驚容,似乎已負内傷。

    到是右邊一個鄉愚打扮,竹笠草履的老史,僅僅肩一晃,便即拿椿站穩,沉聲喝道:“血海武學,果然不凡,堅不得你敢遺傳‘血手令’,邀約六大門派中人,來此一較高低!” 冷浩聞言之下,恍悟日前旅店之中,曾聞血海地阙中的銀牌令主,說及什麼大王傳檄武林之事,正待出言分辯,那白面藍衫之人,已經嗤聲冷笑道:“柳兄!難道你真想歸附血海地阙?哼!我二絕仙翁武雲泉,甯為玉碎,不願瓦全,從今以後……話聲未落,那麼鄉愚打份的老人,陡然嗤聲冷笑道:“好個二絕仙翁,你把我成什麼物,你終南一派雖是名門正派,我天台樵子柳向山可也不趨炎附勢之徒!” 二仙絕翁,天台樵子,一個是終南派掌門人,一個是武林有名的俠隐,就這已經叫冷浩暗暗哼驚,誰知此時那身着鶴氅的老道,又沉聲說遭:“蜉蝣子深知二兄俱是血性中人,此時不必争論,還是先問問這位“血海轉輪王”,看他把我們約到括蒼山有何打算?” 蜉蝣子為泰山觀觀主,也就是泰山派掌門人,冷浩想起先前以一敵三,不由暗叫僥幸,知道一錯不能再錯,當下連忙分辨道:“衆位老前輩不必谟會,在下并非‘血海地阙’中人,更不是什麼‘血海輪王’夫台樵子柳向山突然狂笑-聲:“血手令彰彰在目,你何必巧言狡辨?” 左足一跨,隻聽蹬地一響,陷入中三寸,兩掌一提,額上青筋暴露,掌未劈出,已覺絲絲勁氣四下。

    冷浩心頭駭然,雖說表面從容,骨子全卻在暗提真氣全神戒備。

     就在這緊張萬分,一觸即發之際,山崖後曲折小徑上,現出兩騎健馬,尚在十丈之外便聽一聲嬌呼:“浩弟!”緊跟着又是一聲斷喝,兩條人影,疾掠而來。

     頭一個身材魁偉,面紅似火的老人,正是赤面神龍陳振坤,在他肩下,站着那欲語還羞,紅潮滿頰的貞姊姊。

    她似乎欲前又怯,兩雙水汪汪的大眼裡,充滿了綿綿情意……冷浩心頭雖有方語千言,此時也隻能微微的報以一笑,事實上貞姑娘千裡追蹤,僅止這淡淡一笑,已足慰多日來相思之苦。

     小妮子聰明透頂,一見浩弟面對如許強敵,不由芳心一噤,飛快的瞅了老父一眼、而赤面神龍早已哈哈大笑道:“柳兄住手,童小俠如有開罪之處,請看老朽薄面……”話聲未落,三絕仙翁武雲泉,陡地冷笑一聲:“陳振坤!你何時歸附血海地阙?”赤面神龍神情一愕,怒聲道:“武兄!此話怎講?” 蜉蝣子冷冷一笑:“你既為血海地阙中人求情,難道還想狡賴麼?” “血海地阙中人?哈哈!諸位請勿誤會,這位童小俠。

    實在是乾坤五鞘中南蒼海大俠的傳人!” 衆人全是一怔.急道:“歐陽大俠的傳人?陳兄說他是追魂奪命招魂幡獨指飛魔之徒?” 半晌之後,天台樵子柳向山突然縱聲狂笑道:“哈哈!獨指飛魔!血海轉輪工,其實還不是一而二,二而一,你們既具飛魔之名,我就單獨會會這追魂奪命招魂幡的新主人,看他到底有什麼驚人武學!” 随着這震耳狂笑,身如潑風,神奇無比地連攻九招。

     這老兒先前以三敵一,被冷浩震得兩肩搖晃,似乎心有不服,此時出掌竟用上了九成真力。

     冷浩百事可忍,但一聞天台樵于倍口污蔑思師獨指飛魔,頓時面色一寒,翻江攪海般折出三掌。

     天台樵子為江湖有名怪傑,冷浩更是百年罕見的武林奇葩,這一陣對掌下來,但覺山播地動,雷鳴不已。

     貞姑娘那曾見過這般情勢,隻赫得芳心忐忑,玉手扪胸,秀面上滿是驚愕之色。

     其餘諸人,雖然均是武林名宿,大風大浪見過不少,也認為确是武林罕見,情不自禁地悚然動容,赤面神龍更認為冷浩雖然學子不凡,但是這種硬碰硬的打法恐怕要較到天台樵子略遜一籌。

    誰如風定生息,衆人略一擡頭,頓時駭然。

     原來冷浩雖僅拍出三掌,卻已把天台樵子那淩厲的九招化去,不僅如此,天台樵子柳向山更因逞一時之強,競被震得連連倒退。

    .冷浩冷笑一聲,倏展天魔絕學,掌勢一變,五指嘶風,勁氣進發,“天網羅魂”“刀山花放”兩招絕學一輕施出。

     但滿山指影,真似撤下了-‘層天羅地網,指風回旋,把山頭氣流,攪得激蕩不已。

    天台樵子柳向山恰像是旱鴨子落入了百丈狂濤之中,手僵腳硬,不知所措。

    ’六-道長再也顧不了其他。

    身形一動,閃電般拍出三掌。

     二絕仙翁武雲泉,泰山觀主蜉蝣手,也都用足十成真力,快捷無倫劈出一掌。

    這其問惟有金山寺的迦陀大師,心感冷浩先前相讓之德,因而腳步躊躇,未曾出手。

     冷浩縱有能天之能,面對這四名武林一派至尊,也覺捉襟見肘。

    急切問用足“九九玄功”閃電般拍三出掌。

     罡風倒旋、土崩石裂——六一道長等人,俱都連連倒退,一個個面色蒼白,神情各異。

     但冷浩被那強烈的反彈力,震得胸頭氣血翻湧,哇呀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迦陀和尚閉目垂肩,高喧佛号。

    赤面神龍雙目噴火,連連狂笑。

     貞姑娘驚叫一聲,纖腰一扭,飛快的撲了過來.一面擦拭着冷浩口邊血迹,一面驚惶無措地喚道;“浩弟弟!你……你怎麼了?”冷浩心撩過一絲甜意,淡淡一笑道:“貞姊别慌!小弟不要緊!” 說完面色突變,向前連跨三步,兩眼寒芒電射,雙手緩緩提起,但見十指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