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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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賊是個沒有名姓的人物?” 獨指飛魔突然仰夭大笑,雙掌一揚,露出那隻又粗又長的指頭,嘿嘿冷笑道:“看你倆年逾三十,大約老夫這隻指頭你當有過耳聞?”黑熊。

    花豹,那等兇橫之人,一見這獨指頭,頓時渾身顫抖,驚惶失聲道:“你……你是獨指飛魔?”獨指飛魔冷冷一笑:“難得兩位尚還記得老夫!” 一言剛落,黑熊、花豹再也不敢停身,轉臉翻身,徑向門外撲去。

     獨指飛魔嘿嘿一聲冷笑,身形徽晃;已如鬼魁般飄起。

     頓時連聲-叫,商人左手無名指,竟在電光火石之間,被他齊根摘下。

    兩人雖覺奇痛入骨,依然不敢稍停,轉瞬間竄上西廂屋脊。

     就在他們翻身而下之際,耳釁又傳來獨指飛魔冰冷的聲音:“暫貸一命,歸告彭九麟老賊。

    叫他好生看管頂上人頭,三年之後,老夫派人去取廣暮春的陽光,照射着六盤山上的景物,峻峨的亂石,如同蟋曲的牛羊,煙德生輝的綠葉,象是晶瑩的悲翠。

     山麓下一位黃衣老人!指着那高聳的長恨峰,向身邊那十五、六歲的孩童說道:“浩兒!你看到沒有,為師就住在那座高峰附近。

    不用說,這黃衣老人就是震撼武林的怪傑獨指飛魔,而幼童則是他新收的愛徒冷浩。

    冷浩随着師父手指觀看,隻見幹峰對立,萬嶺連綿,就在那層巒疊蜂,煙燎霧繞之中,聳立着一座危峰。

     怪石磷峋,雜樹叢生,不要說平坦大道,就是一條羊腸小徑也無法找到,住在這樣無路可通的山上,可能嗎? 他心頭泛起一陣疑雲,不由期期文艾地說道:“師父!你說是那…..-最高的峰頭嗎?這……怎麼上去啊?”獨指飛魔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浩兒!師父若連這小小的長恨峰也無法上去,豈不有辱飛魔之名? 到此一頓,用手拉着愛徒的手臂道:“浩兒小心,等為師攜你上山!”冷浩心頭一陣愧疚,頓時豪興勃發,小身形略一掙紮,滿面倔強道:多謝師父,浩兒不要!”獨指飛魔沒想到小娃兒心意,不禁神情一愕道:“你…” 冷浩仰起小臉,目注着獨指飛魔,鄭重其事地說道:“師父,浩兒若不能自己上去,又如何配做你老人家的徒弟!”獨指飛魔目射xx精光,哈哈大笑道:“好!好!這才是我的好徒弟,來!浩兒!你先看清為師的廬山真面目,我現在就開始傳你的身法!”說話間右手一擡,面目倏然而變,隻見一位精翟的老者如同霧月光風,五絡銀髯,随風飄灑,确實是他梯慈祥,如同空山松鶴,出峋青雲,隻看得冷浩油然正敬道。

     “師父!你……”獨指飛魔微微一笑道:“為師行道江湖,自來未以真面目示人,爾今日得睹為師真容,即為我不二傳人,尚望刻苦自勵,不要辜負了師父的一番厚望!”冷浩翻身跪倒,大眼中滿是淚水道:“浩兒一切都是師父所賜,假如辜負了師父的期望,就請你老人家将浩兒趕下山去!” 他此時了然一身,孤苦無依,認為趕下山去,就是一種最最嚴重的責罰,所以就來異常認真,獨指飛魔見狀,慈祥一笑道:“好孩子,為師怎舍得将你趕下山去,快點起來,看我傳你這‘飛龍九轉’身法!”冷浩依言站起身形,隻聽師父猝然發出一聲長嘯,嘯聲高昂,真可穿金碎石,十丈以内的樹木籁籁搖晃,頓時綠葉飛舞,落花飄零。

     蓦地裡,風聲飒然,就在那飛舞落花分飄零綠葉之間,有一線黃影淩空拔起。

    那黃影升高三丈,又是一聲清嘯,突然間改變方向,快如流星堕落,直向山腰間一株蒼翠欲滴的古松上落去。

     就在黃影堪堪觸及樹梢之際,狡見他雙臂一抖,恍如巨鶴淩雲,海燕驚波,又複輕飄飄禦風而起。

    獨指飛魔南蒼海,把一身震懾江湖的“飛龍九轉” 身法,施展得出神入化,隻見黃影閃閃,時而飄渺随風,如同三春柳絮,無一絲着力之處,時而電射星漩。

    恍似天馬行空,令人目不暇接。

     這種曠代絕學,不要說冷浩沒有見過,試問江湖之中,又有何人有此眼福? 小娃娃如醉如癡,圓睜着一雙大眼睛,随着那團黃影,在危崖峭壁之間上下流轉,瞧個不停…黃影愈轉愈快,隻見一條金黃色的彩帶,在峰頭巒尾間穿梭往來,升騰起落之際,恰似星丸跳擲。

    突然,長嘯經天,聲震山谷,嘯聲斂處,黃影已摔然消失。

     怪!空山寂寂,人蹤沓沓,師父到哪裡去了。

     難道…他老人家一時失手,掉到山谷裡不成? 冷浩想到此處,不由得心頭猛震,悲叫一聲師父,就飛快地向山上撲去!誰知他身形剛動,突聞耳畔傳來一陣笑語道:“忌ㄦ為師不是在此地嗎?你要幹什麼?”冷浩碎然轉過臉來,可不是,師父正臨風卓立黃衫飄飄,此時正滿面慈祥地看着自己呢?他一時百感交集。

    緊行兩步。

    抱着獨指飛魔的雙腿道:“師父!你……浩兒當你……”獨指飛魔哈哈一笑道:“我當為師掉進山谷裡去了,是不是?” 冷浩見師父一下猜透自己心意,不由得小臉一紅,但他生性不善說謊,隻好默默地點了點頭。

    誰知獨指飛魔見他天性渾厚,心中更覺喜愛,當下便把那飛龍九轉的身法,向他詳細解說一番。

    這種震懾武森的絕學,豈能一蹴而成?尚幸冷浩奇緣天授,仰仗血蘭之力,恩師之助,打通了任督二脈,練起來頗收事半功倍之效。

    饒是如此,也還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能略窺門徑。

     初練之時,要想拿捏那一口真氣,确實頗費周章,往往身形拔起,未等轉換方向之際,便已飄然墜落。

    總算他天性穎悟,又得獨指飛魔不厭其詳地口講身做,這才在千頭萬緒之中,抓住了一絲半縷。

    若說是已得竅要,實在還言之過早。

     陽春三月,蝶醉花酣——可是,六盤山地處西北.海拔千尺,雖然是綠滿田畦,紅遍峽谷,但微風過處,仍覺寒意襲人!冷浩發奮忘食,隻顧着縱躍飛騰,竟忘了金鳥西墜,紅日銜山。

     長天裡,飛來一群青鳥,數度回翔,終于落人一片雜樹之間。

     啊!時間不早了。

     獨指飛魔仰望了一下天色,這才滿面含笑地向愛徒說道:“浩兒随我回去吧!以後時間多着呢?”冷浩此時正由兩丈之處,撲向一株巨樹頂端,聞言笑應一聲,陡然雙臂一抖,頭下腳上地飛躍而來。

    身臨切近,雙腿一弓,使即随然墜落。

     隻見他汗流滿面,紅着一張小臉,喘呼呼地說道:“師父!浩兒沒用嘛!練到現在還隻能三轉,要達到飛龍九轉,恐怕還早着呢?”獨指飛魔指南蒼海,用手撫摸着愛徒的柔發哈哈笑道:“好孩子!你不用不知足啦!為師這飛龍九轉身法是那樣好練的麼?要不是你巧獲奇緣,恐怕練上三年,也難到現在的地步呢!” 事實上确是如此,這飛龍九轉身法,全憑一股充肺的真元之氣,普通人若不拼上十年苦功,不說飛龍九轉,恐怕一轉都難。

    風送雲歸,彩霞滿天…… 六盤山長恨峰下,兩條人影,在暮露蒼茫中登山而來。

     飛快的身形,在枝柯縱橫巨樹上騰躍,映着西下的夕陽,恰象投林的宿鳥。

    這正是不可一世的武林怪傑,指獨指飛魔南蒼海,與他那新收的愛徒,身世凄涼的冷浩。

    獨指飛魔在縱躍飛馳之際,不時回過頭來,望着愛徒清秀渾厚的面頰,發出會心的微笑。

    笑容中顯示出愉悅,顯示出滿足,顯示…… 不是嗎?這剛剛入門的愛徒,就有如此的身手,他怎能不高興呢? 翻過了長恨峰,下面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谷口彌漫着濃厚的雲層,看不見底,瞧不見邊……’這是條無名峽谷,但失意的獨指飛魔,卻把它冠上“愁雲”之名。

     “長恨峰”、“愁雲谷”,這已經夠凄涼的丁,誰能料到谷下還有一座令人聞而心悸的“亡魂洞”呢?“亡魂洞”并沒有聽起來可怕,相反地,卻布置得富麗堂皇,琳琅滿目。

    洞壁上嵌滿了龍眼大的明珠,燦爛的珠光,照得纖毫畢露。

     桌、椅、床,一切日用的物品,在珠光照耀下,俱都發出煙焰的光輝。

    啊!原來這些物品,全是用晶瑩如玉的白石做成。

     兩張石榻,上面鋪着厚厚的獸皮,不過卻不見蚊帳。

     難道,亡魂洞沒有蚊蟲? 一陣漏漏水聲,由後洞傳來,那是一縷山泉,清澈的泉水,甘冽芬芳,簡直是百花佳釀嘛!這座神仙洞府般的亡魂洞,原來就是獨指飛魔的居處。

     多年以前,他發現了這座洞府,找到了一冊“天魔寶錄”,鍛練成震懾江湖的武功。

    可是,正在他聲威鼎盛,如日中天之際,卻被江湖黑白兩道的高手圍毆,身負重傷,又重新回到亡魂洞來。

     仗以恢複功力的血蘭錯過了,他知道自己在這世界上隻有三年生命,他要在三年之間,把愛徒調教成一株武林奇葩,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