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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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收集鄉野史料,并将之披露在權威性文章中,在這些年為他迅速累積名望。

     此次南美文物展的亞洲行程,秘魯政府指派由他來當代表,可見對他器重的程度。

     “一張就夠了,隻是要給個老朋友。

    ”陸文衍婉拒他的好意。

     顧學維立即要求秘書将邀請函送進辦公室,親手交給陸文衍。

     他不明白何以與陸文衍無法惺惺相借,談話之間總有着一層隔閡存在。

    起先他以為是在黑牢裡所受的罪,令他無法敞開胸懷;但時日一久,他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陸文衍和美術館裡的搬運工建立情誼的速度不過是在眨眼間。

     對于自己是在何時得罪陸文衍,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陸先生隻要吩咐一聲,小弟即可代勞。

    唐城這一次派有專人在負責這件事。

    ” 手上拿着邀請函,陸文衍卻有沉重之感。

    “這個人對我極其重要,邀請函非得由我親自送達。

    ”他的笑容裡有着無限的感慨。

     那深刻的回憶令他的心百轉千回,但是他仍然緊張不安。

     “我可以知道他的姓名嗎?既然對陸先生有重大的意義,當然得列為貴賓。

    ”顧學維不着痕迹地問着。

     陸文衍當然明白他的用意,掙紮了下,才說:“她是餘夢芷女士。

    ” “是‘遠見’的餘家人?”顧學維小心翼翼地問。

    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她是餘柔珊的親戚。

     陸文衍對他的答案非常不滿,口氣有些不善地道:“她是餘柔珊的母親。

    ” 顧學維驚訝得無言以對,繼而一想,陸文衍送張邀請函給個往生的人做什麼,難道他不知…… 他的确有可能不知道,畢竟這件事發生之時他仍在黑牢裡,而這些日于也沒人對他說明餘家的情況。

     他憶起餘柔珊曾經說過她的身世,下意識地,他開始将她的容貌與眼前的男人相比較。

    餘夢芷他從未見過,連相片也沒有,所以他能更客觀地将他們兩人的外貌作比較。

     柔珊的眼眉和陸文衍有幾分神似,連眼神中的睿智光芒都如出一轍,下巴更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他曾想過她的面貌隻有這一部分少了些女性特質,卻沒想到是遺傳自父親。

     若真如他所想,或許他們兩人真有血緣關系呢。

     但是他從未聽過她提起過自己父親的名字,那時他以為這是個人隐私而未深入詢問,現在他反倒不知該如何啟齒。

     他該不該将這個男人介紹給柔珊認識呢?若是任陸文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所受到的驚吓肯定非同小可。

     況且陸文衍尚不知曉餘夢芷已不在人世,屆時他所受到的震撼恐怕不遜于柔珊。

     歎了一口氣,顧學維取出車鑰匙。

    “今日就讓小弟當司機為陸先生帶路。

    ” 陸文衍不解他的用意。

    “不必了,我知道‘遠見’辦公大樓在哪裡,再不濟我還找得到餘家老宅的路。

    ” 不知怎地,他想保護餘柔珊,所以不想讓顧學維出現在她面前。

     “我可以向你保證,在這兩個地方你是不可能找到餘夢芷女士的。

    ”顧學維盡量保持語氣的平順。

     他不想當那個報噩耗的信使,或許一切都隻是他的揣測;倘若如此,豈不誣陷了陸文衍的清白? 跟在顧學維身後,陸文衍不解他的話中的涵義。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嗎? “你和餘家究竟有什麼關系?”他義正辭嚴地問。

     “沒有關系。

    ”目前還沒有。

    顧學維在心底補充道。

     他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再次培養與柔珊過去所擁有的契合,填補兩人之間的嫌隙。

     “為何你會知道夢芷的下落?”陸文衍非問個明白不可,其中有着什麼樣的内情是他在隐瞞的,他怎會知曉餘家的現況。

     “你所要的答案不在我身上,但是我保證為你找個能給你答案的人。

    ”顧學維铿锵有力的保證道。

     陸文衍不知道相信他是否能得到答案,但又不得不與他同行,因為但憑他一人要進入遠見或是餘家大門實非易事,他們不可能同意接見一個陌生人。

     蓦地,他的心跳像擂鼓般,一陣快過一陣。

     在闊别二十多年後,夢芷是否還記得他?又或者他已像張泛黃的相片一樣,早被堆放在閣樓陰暗的角落裡,任蟲蛀鼠咬而破碎不堪? 他的心彷徨不安着,但他和夢芷的距離正在縮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