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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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醜。

     但是她不敢,她了解中國人是非常注重人倫輩分的,她若敢造次,便是将自己進顧家門的路給堵死。

     “别在我面前叫嬸嬸老蝙蝠,否則你就回西雅圖去。

    ”顧學維闆着張臉喝斥。

     雖然他也頗認同這個稱号,但是基于禮教,他絕對不允許她再将這個稱号說給第三人聽,這會讓嬸嬸吵得不可開交的。

     在談話之間,車子已經進入台北市區。

    看着路兩旁出現陌生的摩天大樓,這已不再是他記憶中的城市。

     蓦地,他的腦海裡閃過一抹倩影,她是否也改變了呢? ※※※ 說時間是療傷聖藥的人,一定正在地獄裡受拔舌的苦刑。

    餘柔珊握着香擯的手不由自主地顫了下。

     自顧學維進入大廳,她身上的寒毛立即一根根地豎起來;這種感覺已經睽違六年了,陌生得令她幾乎要遺忘它們。

     看着他親切地和丹尼爾站在一起談笑,證實了她的直覺沒有出錯:這兩人有親戚關系。

     原先她是不準備出席這場慶祝酒會,而是由公關經理代理,可是好巧不巧的是,公關經理的兒子選在今天出麻疹、發燒,她隻好硬着頭皮上陣。

     她一向不樂意參加這種聚會,各路人馬聚在一起,得閑的婆婆媽媽無不卯足了勁要為她說媒、相親。

     一個容易打發,兩個稍嫌困難但還難不倒她,若是三人以上她便無能為力,隻有被疲勞轟炸的分。

     莫怪乎有三個女人便成市的說法。

     自她出席亮相以來,香槟還喝不到一杯,便已經被強迫接下四場相親宴,此時家裡又沒個長輩在,讓她真找不出借口推辭。

     現在又加上顧學維的出現,她開始懷疑今天是否是她的大兇日,她在出門前真該仔細拜讀一下黃曆。

     再次見到他,又觸動心裡的傷痕隐隐作痛,令她下意識地伸手撫着鎖心镯。

    它緊緊的貼合在左手腕上,并不會對左撇子的她造成生活上的困擾;相反地,每每當她寫字時,便會看到它時時提醒自己是因為何事才戴上它的。

     感謝酒會被擠得水洩不通,嬌小的她被擠得快喘不過氣來,也幾乎被埋在人潮中,不是恰巧擦身而過還真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為了何事來到台灣? 想必不是為了她而來,餘柔珊有自知之明,她相信在那日之後,她便像不被需要的檔案自他的腦海中被抹掉。

     他今日的出現着實讓人摸不着頭緒。

     但是現下不能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她的當務之急是要讓自己在被他發現前抽身離去。

    并非她羞于見他,亦非膽怯懦弱,實在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她不敢相信自己能若無其事的和他四目相對,毫不在意地聊開來。

     “柔珊,你要去哪裡?酒會還沒結束。

    ”陳鎮威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扯開嗓門喊道。

     他的舉動為她引來不必要的注意,令餘柔珊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身子。

    實在不是他的錯,隻能怪場地嘈雜得非得這麼喊,才能讓人聽到他在說什麼。

     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陳鎮威,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贅肉,看得出來他花了時間、花了體力鍛煉的;撇開性向問題不談,他的确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隻可惜不包括她。

     或許正是如此,他也不将她當成追求的目标,而能夠自在的和她說話,不必擔心她别有所圖。

     “我隻答應來露個臉,沒說要待到結束。

    ”餘柔珊拿手當扇用力扇着。

     虧得今天還是入冬以來最強的寒流來襲,會場裡卻熱得她幾乎要冒汗;況且再不走,前有想當媒人的三姑六婆,後有顧學維這匹色狼,不等今夜結束她便要殚精竭慮了。

     “再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陳鎮威頻頻地挽留她。

     餘柔珊柳眉微擰,思考着他的用意。

    “你不用特意附和你爺爺的想法,我是不可能答應和你結婚的。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他的作為。

     被她點明心中事,陳鎮威面上微紅。

    “我是想你一個女孩于,要回老宅子路途有點遠不大安全。

    ”這個借口牢不可破。

     可惜餘柔珊早有應變之道。

    “放心,今天我是讓趙叔開車送我來的,回去自然有他的保護。

    ” 她口中的趙叔是為餘仁發開了三十年車的司機,他每每出門非他的車不坐,即使是自己的孫子當駕駛也沒得商量。

     才說完,餘柔珊便拿出手機發了個簡訊給趙叔,感謝科技的進步,她不敢想象要在這裡拔尖了嗓門講電話,不隻是丢人而已,還會引起她不想要的注意。

     “你開始提防我了。

    ”陳鎮成了然地道。

     看着他的神情,餘柔珊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