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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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地方隻隔了一片竹林,每天練完琴水鑰就會穿過竹林來找冷嘯天。

    在這裡的生活已經過一個月,他依然沒學會自己梳髻,總是在練完琴後拿着木梳及雲巾,到置真樓讓冷嘯天為他梳理。

     梳完頭發,兩人就耗在書房裡一整個上午處理公事,下午冷嘯天就帶水鑰四處瞧瞧。

    水鑰小學的時候學過心算,幫忙整理帳冊的時候速度驚人,成為冷嘯天最好的幫手。

    一整本帳冊,他花不到一刻鐘即可處理完畢,還可以順便幫忙抄寫。

     寫毛筆時必須懸腕,才能舞出龍飛鳳舞的字迹。

    水鑰參加過書法比賽,所以也能懸腕,寫出來的字秀麗端正。

    不過他常忘記古代的衣袖很寬,寫的時候必須提袖,所以老在後面才發現潔白的衣服上已經沾染黑濃的墨水,洗不掉的墨漬,等于報銷了一件衣服。

     “鑰。

    ” 聽見冷嘯天的聲音,抄得正高興的水鑰欣喜地擡頭。

    “什麼事?” 冷嘯天無可奈何地輕笑,目光從他的臉移到他的胸前,再看向畫上不少朵黑花的衣袖。

     順着他的眼光,水鑰當然看見了自己的“傑作。

    ”绯色火焰自頸子往上爬升蔓延,很快地燒紅他整張不及巴掌大的臉。

     “不……不是故意的。

    ”一手拿筆,一手無措地将袖子往上推。

     卷過袖子的人都知道,把衣服往上推是沒用的。

    如果好死不死袖子底下是個大硯台的話,就會跟水鑰一樣,在無數朵小花上再添一朵大花。

     “啊……”水鑰反诮遲鈍的愣看大花變大大花。

     冷嘯天一點也不意外,相處一段時間之後,才發現水鑰在處理某些問題的時候會少一根筋。

    可見他的家人把他保護得還真是剛剛好,不懷大事,隻搞令人啼笑皆非的小學糊。

     冷嘯天将他的手高高擡起,抽起一旁不要的紙包住墨漬,将人拉到一旁。

    “外袍脫下。

    ” 水鑰依言解開頸扣,讓他幫忙将外袍脫下。

     幸好裡頭沒沾到。

     水鑰甩甩手檢查内袖,順便卷起袖子擦掉手腕内側的小墨漬。

     “這是怎麼一回事?”冷嘯天在他卷袖擦墨的同時,細心地注意到他手肘處有着一大片瘀青。

     “這個啊,不小心摔倒撞到的。

    ”水鑰趕緊把袖子放下。

     冷嘯天哪容得他掩飾,一把抓起他的手肘細瞧,雖沒破皮,不過整塊都黑了,看起來很痛的樣子。

    “怎麼會摔成這樣子,”除非很大的力量,要不然會變成這種顔色,還這麼大一塊。

    “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拿藥酒。

    ” 水鑰忙拉下袖子,很快地跟在他後頭走。

     “不用了,隻是瘀血而已,不用……” 一瞬間,好聽的嗓間莫名其妙地消了音,接下來隻聽到好大的砰的一聲。

     冷嘯天急急回頭查看,終于知道了他的瘀血為什麼會那麼嚴重的原因。

     水鑰走出房門時,忘了腳下有門檻,整個人像在膜拜大佛一樣,雙膝雙肘跪地,原本瘀血的地方再次遭受撞擊。

     這不能怪他,他就不信誰家的住家公寓會有門檻,而且還這麼高。

    活了十九年,摔倒的次數還沒這一個月來得多。

     冷嘯天擰起眉在他身前蹲下,扶他坐好,然後挽起水鑰兩手的袖子,還解開雙腿的褲管束帶,将褲管拉高到膝蓋。

    果不期然,兩膝同樣有着驚人的紫黑色,在如雪白的肌膚上,更顯得觸目驚心。

     “坐好,别動。

    ”瞧他把自己傷成這樣,冷嘯天既是心疼又是生氣。

     水鑰摸摸更加腫脹的膝蓋,隻要别去壓它的話,其實不是很痛。

    要習慣古代的生活,光是門檻就是一大障礙。

     冷嘯天回來時手中多了一瓶藥酒,陪他一起坐地上幫他擦藥。

     水鑰搖頭,專注地瞧着他一雙大手在他膝上畫圈圈,指腹的力量不是很大,像怕弄疼了他,在同一個地方摩擦到熱起來為止。

     “我家沒有門檻,可以大力點沒關系,不是很痛。

    ”不知道是有他的照顧還是如何,這些日子經來他發覺自己對痛楚的感受度不是很大。

    以前身上要是有一點小瘀青,輕輕一碰就疼得受不了。

     冷嘯天不相信他的話,都撞成這樣了怎麼可能不痛。

    自己也受過撞傷,知道該有的痛覺。

     “你家很奇怪。

    ”怎麼沒門檻? 水鑰聳聳肩,這種問題根本沒辦法辯論,時代差那麼久。

    一千年後家裡門檻才是件奇怪地事,又不是住鄉下的四合院。

     “我喜歡你的手。

    ” 呤嘯天聞言隻是揚眉。

     “很大很舒服,熱熱的。

    ” “你的也很漂亮不是嗎?”他也喜歡看他的手一雙男人的手卻似女子柔細,可以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他啊,手無縛雞之力,連打架也學不會。

     “你想保護誰?”冷嘯天擦好藥酒,替他拉下褲管,系好束帶。

     “我想保護你。

    ”水鑰不怕讓他知道想對他付出的心情,能知道自己被關心着,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他的話讓冷嘯天微愣。

     沒有人對他說過要保護他,以他的武功,可以說是找不到能傷害他的人。

    可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家夥卻說想保護他,他無法笑他的不逢量力,充滿心中的,保有一份溢的感動。

     他說他想保護他啊! “你才是需要保護的人吧!” “才不呢,”水鑰彎手讓他擦肘部的瘀血。

    “這樣